一趟,说完也没走,想了想,又补充说玄戈不了院,家里没人住,不用多那个钱。
北洛了个就车了,唇角抿得死紧,挤三褶。羽林抬看了一后视镜,北洛在门站了一会儿,才抬脚往里走。
上一遭医院,是他去酒吧接人,后半场,人都喝浑了,成了一个不分类的垃圾桶,后来不知怎么两边起了冲突就动了手。北洛一个人撂倒了半场人,只在小臂挨了一撬棍,骨裂得有些厉害。玄戈半夜收到消息去医院,北洛手上打了石膏,垂在一边拿左手烟,火石了有几才见火,玄戈在旁边抱着手没动,两人你来我往不阴不阳地吵了两句。北洛疼得烦躁,鼓噪的充血在他耳喋喋不休,他说什么,玄戈又说了什么,全过不脑。玄戈站在那里,他的影在脚晕成一团,仿佛藏在房间深的一脏污。北洛直起来看着他,然后把烟扔了,他嘴里全是止痛药的苦味,跟消毒剂混到一起,全都着他撬开玄戈的齿关,将百般滋味全都抵到他的尖,准确地擭住了他。就在医院的走廊上,白炽灯垂直的悬在两人上摇摇坠,像一把开刃的钢刀。他着玄戈的肩是用了狠劲的,酒麻木了痛觉,两人彼此对望,分不清谁的脸要更惨白一些。北洛退来,像一只小兽似的,轻轻了玄戈唇磕碰开的一小条渗血的伤。
“就是这样的病。”北洛中堪称冷酷,呵气却温柔地从互相黏连的唇渗,搔着玄戈的上颚。这时他想起来了,方才玄戈问他的是:“你闹得什么病?”
北洛在一本书里读到,每一次告别就是一次死亡。北洛并不觉得,人无时无刻不在死亡,细胞迭代,血肉更新,死亡是追逐的猎狗,迫使着人不断地、不断地走向预定的终。人年轻时,死亡的速度被远远甩在后面,行过中途,便慢慢地赶上,最终死亡会走到前,将之后可能的路都暴力切割、截成深堑,生与死从此站在两。而告别只是死亡间隙的跃。
但他与玄戈不一样,他们是孪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生在各自的命上不早不晚,一分对一分,同活也应当与同死相对。
北洛曾以为这条绳足似铁铸无法挣脱,到今天,他站在同样的地方,那个推门的人,里面的两个人一齐看他,那一刻,北洛一回清楚地觉到这种联系在缓慢崩塌。
岚相见是他,文件一合就要起,被玄戈喊住了:“话还没说完,走什么?”玄戈递了一个质询的给他,岚相避开了,翻了两页纸,很快接上刚刚的话继续说。
北洛反手掩上门,走去四打量了一周,旅行包往凳上一扔,顺手在床的矮柜上拾了个橘靠到了窗沿,发霜的玻璃贴在他的背脊上,冷气就是颈后芒刺,将他冻得成型且。他把橘剥开,“呲”地一声,手上落了一层松松的雾。
玄戈抬,正撞见北洛看过来,因青白的光投房间,像烧着泛白的火,他背着火,犹如其的池沼,那双掩在暗,玄戈瞧不清他,却直觉该像是被烧透的硅砂,光在其中扭曲,然而是一望即见底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好似一霎那就彼此心知肚明。玄戈别开,过了一会儿打断了岚相:“行了,今天先说到这儿吧。”
北洛分给他一瞥,仿佛颇为上似笑非笑地问岚相:“需要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