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提那件衣服的事。镜前灯打在白瓷台上,像映着一团昏黄的火。老房墙薄似脸,他听着风在外连着拉开几个屉,翻了一会儿,似乎未果,他便听见一声门响,是风又去了。
那晚风给他铺上床,他睡着单人床,暗的格,像老式的窗框,将他捉房间布置的网中。风提走了电烘,从衣柜深取一块印花的毯,图样同搪瓷脸盆一般年代久远。风对他说晚安,然后关上了门。隔电视中念着台词的声音逐渐熄灭,月毫无睡意,路灯从窗帘的隙中漏屋里,在泛黄的天花板上肆意迁徙。深夜四,月推开房门,三条灯月在发时泛红,成为沙发旁唯一的光源。月赤着脚无声地走过去。风的耳垂贴着许多碎发,源太近,静脉从肤隐隐透着。他取掉了耳钉,余的孔挤在肉中,已经快要长齐。北方的冬天过于燥,月只在这里待了七个小时,便已觉着咙生痛。风的唇裂了两,生着痂,很是燥。月蜷着坐了来,外又起了雪,掺着风,繁密地、簌簌地刮过,仿佛布景上斑驳的噪。
他睁着,直到天重新白。
“你醒着吗?”月想问,但那个答案,他与风都心知肚明,所以月只是伸手,隔着五毫米的空气,从风生沟壑的眉心摸到垂了鱼摆的角,然后如来时那样沉默地起了。
第二天早上,风说他要往乡去一趟,有一个走访任务。月没有说话,他的半张脸裹在风厚的围巾面,织上沾着清淡的皂角和樟脑球的味。他送风到大门,风将车钥匙也给了月,向他交代:“雪天路上结冰,轮要打,开车慢一些。”
月接过来,想了想,问他:“我能一起去吗?”
风面上一怔,月又说:“只是采景,不妨碍你。”他补充。
风看着他,月在外的肉尖尖:眶、指梢、耳垂,都泛着红,像一雪地里的萝卜,可能仍是着了凉,快病了,风心里有些发皲,不太忍心留他独自在家里,只能说:“那好吧。”
月如愿挎着相机坐上副座。
一个月前,北方迎来大范围降温,终于了冬天。月在手机上查了最短的路,三千多公里,他坐着绿火车,由南向北,从丘陵到平原,十多个小时,边的人形形,只要睡过一站便要更新。他闭上,梦里的人倒是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