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遮光帘仿佛一块遮羞布,一叶障目,叫它轻易盖住了人间的另一面,房间彻底熄灭,陷了一种玄戈并不习惯的沉寂。他却没办法指责北洛不请自来,实则从一开始,擅自先介对方生命时,也没有询问过北洛的意思,只是就这样现了。
他并未参与北洛失怙的童年,播过他交失的少年,等他现,审视北洛的光已写上成人森冷的法则。玄戈想起了他真正站到北洛面前的那一天,他还没开,北洛已笑了,说:“你来了,我知你会来的。”
那句话落他耳中,沉甸甸地缀着心,带着可消化的充盈,也许北洛是真的对他曾抱有期待。玄戈靠在床漫无边际地想着,或者他应该真的如北洛所说去编造一个足够真实的谎话。语言在他与北洛间从来无法向桥梁解构,语言的义中被定义了无限、递归,却在彼此之间时常生锈,显得难以为继。词语会被毒害。他偷了一昏黄的灯,只是几,不知怎么就看见了北洛一丛支楞起来的乱发间冒的小半个弧的耳廓,先前被冻狠了,现回过温来,薄薄的表层之地,撑起了红的。
北洛睡了比一小时更多,天已经彻底黑了。他醒过来时额角有些发昏,迟缓地翻了个,暧黄的光仿佛化的黄油,沿着玄戈半张分明的骨相缓缓淌来,他的面容浸没在,被近乎折失真的温驯。北洛默不作声地伺隙在一旁,像猎人蛰伏在面。
玄戈从手里的平板上挪开,见北洛脸沉郁,便说:“醒了?那就起吧。”
北洛坐起,在柜上寻见个杯,还是温的,他抱在手里喝了两,又发了一阵呆,才说:“你要自己说,还是我来问你。”
“你不是自己猜的差不多了吗?”玄戈叹了气,正:“我不骗你。”
“那我问你。”北洛疲倦地垂着,过的瓷砖盛着光,像一条静止的河,两张病床漂浮着,隔着岸的两边,涉难及,浮光掠影也就这样过去了。他说得很慢,话是喑哑的,像不知从何问起。最终他抬起,一字一字地咬着,切齿再吐,问:“是哪里问题了?你的烂心烂肺,要我剜哪一块换给你?”
十多年,旧账怎么都翻不清了。玄戈仍不免一怔,他看见厉火的叫嚣,却灼不痛他,北洛发际藏着一汗,如同梦中跋涉的旅人大梦初醒。他踯躅片刻,迟疑着向他的弟弟伸了手,一指由上而,抚拭了他湿的鬓发。
“你梦到什么了?”玄戈轻声问他。
北洛攥住他的指骨泛白,却并不觉稳当,他仰视着玄戈,恨像的海,从中尽数倾覆。接着他阖上睑,将涌动的人祸和天灾全都吞了回去,只是侧过脸,很滞涩地蹭了蹭玄戈的掌心,他重新变成了一个赤的人,在玄戈的面前落石。一句话百般艰难辗转,他说:“哥哥,我不欠你什么,不该什么都叫我自己……可就算你要我的心,我也能换给你,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