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挂断。对方的话外之意，她隐约猜到了，只是不敢确定。踌躇半晌，她开通讯录，拨闺蜜杨茗的号码，那边过了好久才接：“喂阿毓，有事啊？我这忙着去给面开会呢……”

        亲昵的称谓，让阮毓心中多了分安，她习惯了先替朋友着想，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着急吗？实在不行，你开完会我们再说吧！我实在不知怎么办了，所以想问你的意见……”

        “那好，我等会儿给你打回去！”

        杨茗焦急地结束通话，阮毓回到工位上，辗转反思，彻底没了工作的心思。

        阮毓在一家知名医连锁集团艺术总监，名好听，实际就一光杆司令，业务范围拢共俩字儿：枪手。她的大老板君天成需要用一张艺术家名片来彰显其上社会品味，所以集团会定期策划艺术展邀媒一起作秀，还会适时公开几张君天成的作品，拿去国外不的展会上参展，再以此为噱诱使国的拥趸者们价收购。而那些所谓的艺术作品，全自阮毓之手，甚至落款签名都是她模仿大老板笔迹划拉的。

        这在集团里是公开的秘密，君天成凭借自己别一格的中式学格调，上能响应国家的文化复兴战略，能让君氏整形与那些尊奉欧日韩审的新兴品牌拉开距离。君氏用薪养着阮毓这个半闲人，并非多认可她的专业平，而在于她是徐屹的女朋友，她父亲又是岱川书画院的副院长。

        工作是徐屹介绍的，阮毓起初想拒绝，她不愿那枚名利场上的烟雾弹。可架不住父亲威利诱磨泡，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徐屹很讨阮竹涛的心，可对阮毓却反复无常的。有时会甜言蜜语哄得她喜笑颜开，一旦她表现得没那么温驯听话，立就是冷暴力。交往四年，徐屹对无数人介绍时都称阮毓为未婚妻，可婚事还是遥遥无期。

        阮毓不得不消极地揣测，或许徐屹没阮竹涛描述得那样在意自己，他可能也听过那幅画的传言。

        一午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除了周戎昆那条信息，手机不曾再响一次。熬到班时，夜幕已经悄然落。

        阮毓有些无力地站起，看来这一次，她没法再等杨茗帮忙参谋，只能自己决断了。

        ※

        后景大厦与政协大院仅一墙之隔，地段和名字，足以显现这儿的与众不同。

        十九楼的走廊里安静异常，除了自己嘣嘣的心，阮毓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跟鞋陷厚实的地毯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左右徘徊，令她心中不安更甚。

        迟疑半晌，阮毓终是攥了攥拳，鼓起勇气敲开门。

        男人冷峻的容颜，一副温和语气：“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