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低不敢拂其锋芒,只:“大公去了便晓得。”
陆家嫡大公在金陵不得什么好声名,本也没想仕任官,教约束不用,打也打不得骂也不骂不得,老爷夫人疼之余索由他去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像探亲倒像寻仇的,祖母还这般亲她疼她,真教我不痛快。且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若是安分些的留在府中哄祖母开心也不无不可,若是那不安分的妖鬼怪,直接打杀去便是。”
颂不敢接话。陆琢历来是个浑的,不说如何乖戾,只那张嘴巴总得理不饶人,主母一不留神便能笑将人气得噎死了去。
年节前幽州栖霞来信,意将世送来金陵,陆家族学学,陆大爷自是满应,倒不是陆氏学府有多好,总归好不过天潢贵胄,只是卫鸾伏央求父王的缘故。
他这人最近再喜不过的,眉顿时舒展开来,角眉梢聚起笑意,陆大公从靠枕上一跃而起,笑嘻嘻和胞弟勾肩搭背,招呼他:
陆琢与卫鸾伏托锦书飞雁来往酬唱,从没听说幽州有个姓游的世家。
陆大公掸了掸纤尘不染的衣袖,一光锦衣上似有松鹤惊掠,一脚踹开不甚紧闭的屋门,甩开昨儿豪掷千两银买的玉骨折扇。
陆琢放声招呼一声陆玴,也不人跟没跟上来,只意气风发地抬脚穿过对开的槅扇门,留背后嬷嬷迭声劝他再披件大氅的声儿,往正堂找那“小表妹”麻烦去了。
扇幅墨泼画写意风,端的是有匪君如琢如磨,骨里却是一黑透了的焉儿坏。
陆琢失笑:“对旁人这般考虑周全,对你亲哥倒是丝毫不留的。”
陆玴不抬,“你先答应我,不许对人家太过分。”
陆玴了一颗糖豆掷向兄长,轻声让颂去了。陆琢半路截了糖豆,见小小糖豆金灿灿桂花黄,乃是多宝阁近日新货桂花糖。
栖霞王怜独好容易找到个年龄相仿的结伴作友,便差人遣了书笺随礼一同送去金陵。是故陆琢与卫鸾伏有些渊源,也晓得他脾比自个还暴烈,总归不是胡说。
陆玴不似兄长般任轻狂,“你悠着儿,多大人了啊有分寸才是,省得惹了母亲拿掸你不说,还招惹得祖母老人家生气。”
“行罢,欺负女孩多没意思。”
他沉半晌,缓声:“横竖只是个女孩儿,年龄比我们还小的,把人欺负狠了传去名声也不好听,你倒无所谓,坐观整个金陵没谁比你名声更差了,只是女孩的闺阁名誉总归重要些。哥,得饶人且饶人罢。”
少年轻矫桀骜,难为满腹经纶、君德,横竖陆琢从不在意声名,只历来最是喜他的祖母分去了注意,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小,一概是被陆大公记恨上了。
陆琢一张油嘴总能讨老夫人喜,经年累月养个跋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