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再一次走向林季。而这一次显然与二十二年前完全不同。
我不同于林季,他的复仇不死不休,而我的复仇却要钝刀割肉,要他今后的每一次呼都带着痛苦。我为他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路,如同林本川当年为我选的一样,我要让他活去。
典狱长有些犹豫地说。
“Lam,你恨我吗?”林季最后问我。
“我之前在德国看到过你们――你和林本川。尽我的养父母都觉得三岁的小孩不会有如此超绝的记忆力,因此一直认为是我将梦境与现实混淆了,但我清楚地记得,你那天穿了一件黑的衬衫,你把林本川挡在怀里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侧脸。你们真的很像。”我缓慢地回忆着,用着自己并不纯熟的中文,试图将每一句话都变成一把利刃,林季的心脏。“林季,你说这算不算一种轮回,林本川的父亲害死了你的父亲,而你又杀死了我的母亲,我们都得背负着仇恨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用我的母亲报复林关中,而我,林本川用我来报复你。林季,我们都逃不掉。”说完我便笑了,为这一荒唐闹剧画上一个并不算圆满的句号。
大概整个监狱没有人不知我与林季是什么关系,毕竟我们那么像,像到第一次见到我的狱警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林季的什么人。
最终我还是同意了林季的请求。我们依然坐在玻璃的两边,林季颓败的睛中盛满了我的影,他望向我的那一刻我在他的瞳仁里,隔了二十二年,再度见到了林本川的倒影。
他想让我讲一讲我小时候的故事。
他说他很想你。
“我比你和林本川都要幸运一些,Jade,我的养父母一直对我很好,他们一直都觉得世界上不会有人不我。虽然我知厌恶我的人就在我的前,但是Jade,好好活去。”
去往桃园机场的路上,我收到了来自养父母的电话。他们焦急地同我打着跨洋电话,视讯中的父母已经变得苍老年迈。我说我的取材已经完成,上就会飞到泰国,在曼谷转机后,十二个小时以后就回到了法兰克福。
我回到德国的第二年,将林本川的全传记资料整理好,把它们存放在了银行的保险柜中。直到我去世,我都再也没有打开过它。
养母长吁一气,又问我能不能帮她带一份白毫乌龙茶。我笑着答应了,又问父亲是否需要带一些特产的糕,被一脸严肃地拒绝了。在视讯结束后我立即收到父亲的讯息,他让我帮他带一份凤梨酥,他又特意调,一定要是屏东产的。
我最后一次见到林季,是在26号的午,典狱长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有没有时间,林季说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和我讲清楚,希望可以和我再谈一谈。原本我是拒绝的,在林季知我的份之后,我的复仇便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