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玉讥: “便是说种种苦,都是自找的咯?”
守玉背上一重,合的鬼差又分化成黑白两个,黑衣鬼差掠至她背后,手中符节掉了个,一棒敲上她后脑,守玉登时倒,被拖了火墙里,火上她衣衫,丝丝寸寸,将她吞噬。
以拘魂的苦非同小可,守玉觉得心肉被撕扯啃咬,一阵一阵冷汗,神识十三个女声交叠炸响,诉说生前种种哀怨仇恨,要拿她偿命,守玉脚发虚,拖着沉重镣铐实在走不快,引来鬼差不满。
这也是她当日在银剑山见着他们以饵诱心阵后束缚除之,依样学来,无有变通,不知死魂生前也是七窍玲珑心的活人,不如心只有惹祸一窍,其实不好对付多了。
在即将被拉火墙的前夕,不知是于守玉自己的求生本能,还是十三个死魂不甘就此寂灭,她抓住锁链回拉,竟迸无穷巨力,使得黑白鬼差一时奈何不得她。
守玉此时染了一鬼气伪装,还是怕被瞧是活人后扔回阳间,白受了苦不说,新学的召阴术还不知灵不灵,黄泉路就在脚,如何能功亏一篑,便只得无不怨毒:“生在枝上的花就该被无故摘,踏泥里吗?”
“我这幽冥还甚少有活人敢来,你怎么了?”寒凉的男声自骷髅宝座传来,讥带诮又毫无温度,“可是活够了?”
守玉踉跄了一,嘴里还着,“冥界对付所有死魂都是如此置不成,也太儿戏了些,人世官老爷,断人生死之前,尚有一番考量。”
守玉这时才发觉路已走到尽,她越过黑白鬼差凑在一起而逐渐模糊的苍白面孔,看见前方接天连地的一堵烈烈火墙。
他们狞笑:“而且,不是所有魂灵都这般置,只有你一个。”
“没有业火烧不尽的罪孽,只你负十三死魂灵怨念巨大,只有此法可解。”
“虽活得不怎么好,却还是没够的。”守玉开始时不敢看那座上冥王,时不时朝上瞟一,却撞见他落在自己上的目光,不怎么上乘。业火焚毁她半衣衫,死魂受不住煎熬,叫嚣着离就被烧成白烟,过后守玉就被送
枣儿这般极阴之就红着往上扑,守玉结了个十分不错的阵也没了用武之地,反被她们看中了自己的躯壳,妄图取而代之。
黑白鬼差形一转,已到了火墙另一边,所在守玉手脚上的四条锁链绷紧,鬼差一圈圈收回铁链,正似大鱼上钩,只待收线。
“他们自己摸索来的,聚万灵而生一颗智慧人心,当然藏污纳垢,有人不见为净,也有这样想不开的,还活着时就活得像个鬼样。”
守玉虽被师尊恨铁不成钢,时时拎起来教训一番,却也的确占了个天赋异禀的腔,她这时阴元归位,着实发狠苦修多日,区区十三个血债深重的死魂如何能轻易取而代之,被凝在她无法脱逃,众人多年积累的怨念累在一形成滔天之势,可不就将鬼差引来了。
白衣鬼差倒是个健谈的,“为人的规则便是如此,有一等一的得意人,有十成十的失意人,人善被欺,恶人当,善人奋起,一朝得势恶行不减,多来几个轮回,就有寻着脱困之路的,上灵山,北泽,说起来是大通途,长生极乐,却又是另一人间,照样有善恶纠结,有困惑难堪,有痴男怨女,有手足相残……”
黑鬼差终于听不去,链又是一抖,“跟个死人说那么多什么,等业火一烧,再送去轮回转世,可还记得你这些啰嗦?”
“业火便是考量。”黑白鬼差异同声,他们转过来紧盯着守玉,目森森,嘴角带笑,忽然合为一,一黑一白各占一半,笑脸严丝合又诡异至极。
黄泉路格外长,三人走了许久,没到尽。
“哟呵,看来的确受了不少苦嘛。”鬼差见怪不怪,他们还没见过真有哪个人死而无憾。
黑衣鬼差扥了一把锁链,促她快走,守玉没防备,朝前栽去,被白衣鬼差扶住,着血盆似的阴恻恻笑:“小小女,学什么苦大仇深,须知人生不过百年,需得意时尽享乐,人比花的年纪死了,岂不可惜?”
“这样的规则是谁定的?”守玉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