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掌门,你要诛我不成?”他却不慌不忙,抬手取兜帽,底玉雪一团的娃娃脸,笑得天真烂漫。
“回去跟你一同化为北山土石么?”明恩嗤,“上辈没成了的事儿,这世又能有几分能变成真的?”
亲妖冶致的半边脸,健壮的男人和玲珑的女人,中间隔着红裂的深纹,合成一张脸,合成一个“人”,只要有整块肤的地方就爬满青紫莲花纹,赤着扭曲着。
夜舒笑笑,“若不是知明掌门好说好笑,最好打交,我还真以为是欠了你什么没还清楚。”
“好说。”夜舒抱着胳膊,红着尖利虎牙,啧了声:“我怎么不记得从前跟明掌门有过交?”
明启然喝令众人不可妄动,便见那人一掀袍角,就将所有黑气心掩衣袍中,此刻场中只余他一人气森森,自然被阵法所困,不得动转。
夜舒收敛了笑意,不再多言。
“好儿,好儿,回娘亲肚里来。”男人的嗓音咯咯笑着。
“我瞧少主面善,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不免就将你当成熟人,何况为人的受轮回之苦,前几辈同你过肩,在同一个酒馆喝过兑了的酒,还是同在一片夕阳底站了站,谁又笃定是没有过的事儿呢?”
“是或不是,等他醒了再问吧。”明启然叹,“确实是他动用了血月之愿,引了夜族少主自由银剑山,你们也知明恩伴心而生,今日之祸,为师也是将计就计,不得已而为之。”
明恩偏开,夜舒的神太过直白,叫人不适,“不怎么办。”
它将肚也给掏个,挖块动的脏,乎乎冒着血气,两边嘴一同张开咀嚼,把也咬来吃掉,于是不论是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都变得嘶哑噶,肚着,碎肉血块在奔跑中不断抖落。
“乖宝儿,乖宝儿,爹爹血化成了你,你肉养得给爹吃。”女人声音凄厉尖长。
他还是想据为己有,哪怕将她打碎,而他已经不能抵抗再一次将她打碎的后果。
明平随他的视线望过去,那一黑衣的夜族少主,单膝跪地,贪婪望着地上没有知觉的少女,守玉衣衫破烂,半带血,面上血污斑驳,他却像瞧见一宝藏,欣喜又癫狂,尽这宝藏已被在场多数人发掘明晓,似乎在他里,没有遗失掉半儿珍贵。
明速拼命跑,好像魂已跑远,在后追,直到后的“父母”将他扑倒,撕咬他后脖的一块肉,争抢着厮打者,两个半边人争他这一块肉,他那时六岁,捂着血不止的后脖,挣起连连后退,又仰面摔倒,他再没见过谁比他双亲更恩缠绵,他们吃尽彼此骨肉,嚼碎了又腹外,血肉交而嘴巴仍在亲吻,间的阳弯曲,女张开,横着也能起来,他们上面在吃肉喝血,面也很快血肉模糊。
明启然令解阵,三百弟就地散去, 明平不解:“师父为何不趁机将那赶尽杀绝?”
半空中明速的位置被另外一团人形的气取代,气忽青忽紫,收心越多人形的轮廓就更加清晰。
在血红的月光,迈动男人那只脚浅,迈动女人那只脚深,长短不齐的两间当啷着大的阳,也挤着茂盛的女,残缺又完整,瘸瘸拐拐而不可摆脱,这是只属于明速一人诡异荒唐的梦靥,带着烈的血腥气,隔着一步之遥,追逐他,要他的命。
“你打算怎么办,娶了她,还是绑住她?”他问明恩,目光却不能偏离守玉分寸。
“你若想来,我看在往日分上不得不劝住你,才了照临心,你原在外支撑不了多久,不想灰飞烟灭,便速速去罢。”明恩说毕,右手已在剑上,蓄势待发。
“让我带她回去。”
明速被一堆肉块拥着醒来,天上已没有了血的月亮,埋了父母尸骸后,他寻到河边洗尽,发现回生暗莲纹肉生,已布满他全,阳光照耀,又倏忽不见,似昨夜一般,是场幻觉。
母亲半张饱满红唇和父亲半张薄唇还纠缠在一起,它跑的近了,明速看清他们还在咬着彼此的肉,撕对方的,填共同的嘴里,咽共用的腹。
“不敢,不敢。”明启然重归老不正经,笑得随意,“夜少主别来无恙啊?”
至心近乎消失无踪时,一人披黑袍,自山门掠近,穿过三百弟所围成的护法阵,目的明确,直往缚阵中心去。
“你别得意。”夜舒自然不吃这前亏,才收了他的心,不回北山炼化,只能等反噬,结咒印于地面,紫光一闪,不见了踪影。
“北山了断崖万千怨念,历代夜族之主继位后以镇压,不可杀,不可绝。”明启然目光飘远,叹息般,“世间万,各有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