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玉便与他既往不咎,两不相欠。”守玉起拍打膝的灰土,却没再看明平一,她说的当然是那媚药膏,平白无故受了那种苦,是该讨回来。
守玉深知修者不可随许诺,有诺必践, 伸个懒腰,后去明启然前跪,“但凭置。”
“会的,难受的劲儿当然不会立消散,不是一段咒语一个结印就能打散镇压,能够无动于衷,无知无觉的,必然已得升天,不为七六所惑了。”守玉似有所悟,猛一拍脑门:“呀,原来我玉修山的义讲的便是这个,“从心所,不拘于心”念了不知多少遍,竟这时才知其意。”
守玉叫他看得起了鸡疙瘩,知他徒护短,怕没有如此便宜的事,不敢存有侥幸,转念一想,若是明平面,这便宜却也可由她捡去。
“明恩,不可分神,为师自有论断。”明启然暗警告看他一,见他许久才收回关注,暗叹了气。
明启然抚掌而笑,深以为然,“太好了总算不嚎了。”
“师尊打了我五鞭,还难受,他又补了五鞭,就好些。”
“阿蕖,看我一。”明速突然睁,发一种陌生的音调,银剑山众人只听过他言语温,举动有礼,没见过他这般颐指气使,不容人质疑
“会么?”明烈怔怔,不知不觉放开了怀里的酒坛,坐直了。
“哼,他要代你受过,你怎么看。”明启然果真收鞭,脸上是种“儿大不由娘”的心酸怨念。
“不跟你一样痛,如何还我采你补的帐?”,守玉戳戳他心,“不过这之后么,你还是会难受,会哭,不知到第几日,第几月,或是第几年会停,只要你的心还在,命还在,便总是会停来,那时候你想起来我今日受的这十鞭,会觉得解气,你会想,她跟我一样难受过,她也好好的,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的,然后你会潜心修,过个几十年几百年,连我的长相都记不起来,连想我的名字都会打磕巴。”
不过明平是个想得开的,有是从来少男怀当不得真,恨恨默念了几句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过后也只是气不顺了几日,没有耽溺如明烈不可自,很快就丢在脑后,果真如守玉所说的似是中了笑忘咒那般,不再想起她来,
怪不得阿游总说她没心肝不记事,这八个字被捉着写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遍,还是悟不透。
守玉只晓得不用挨鞭就已足够,哪里还得了更多,心神就全放在阵中心的明速上,修夜族少有离开北山的时候,就是在青莲山的那几回,也是因着万萦失了睛,伤痛未消怨念绕,才令他的分多留几日,他分实化的分差不多全用在那,折腾得守玉死不得生不得,落在她上的抚亲吻却真似鬼摸了,只觉得凉,只会到他用心险恶,哪有这时见着他困于缚阵中的目惊心。
守玉一亮,“有了,那叫他打我十鞭,当还你的?”
明烈抱着酒坛嘤嘤有声。
第一鞭将落未落,明平形一动,抓住了师父手腕,他幼时遭大难,灵脉毁损又重新修复,不似明恩天资过人,今日这阵法并不需他许多力,明恩有意护守玉不受多余伤害,在阵中坐定不可动转,见他前去,心中稍稍安定来。
“有多难受?”
所以那么多妖怪要当人,遭八十一雷劫亦九死无悔,人好呀,随时可以,随时不,可以铭记,可以忘却,不似妖怪心只一窍,记得一个人,几千年也不会忘。
又对守玉:“你说的十鞭还他,可还数?”
守玉觉得明烈这么哭着嚎着,虽有种莫名的趣味,却也不能放任去,何况听得久了的确聒噪,又是在这除卫的正经场合,稍有差错,这整山的命就葬送了。
戒鞭破风之声响了十回,明平隐忍不响,很快受完,虽早知守玉冷心冷肺,没将他放在心上,受训始终没得她一瞥,总归事里是全心全意只有她一人在中在心中的,便也免不了郁结不满,这一等的气不顺别扭劲儿竟比肤表层的伤痛更无法忽视。
这是为人才有的,不需刻意动的笑忘咒。生效的时长因人而异,因事而异,但总会发生。
“不可。”两声断喝同时响起,一是明烈,一是不远坐阵的明恩,他眸中熠熠,死死盯住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