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是静脉血，比起动脉血的鲜红略微暗淡了些。上橡胶手套在仿生人腹摸索，都银虎很快就找到快要和血肉长到一起的定位。他连忙取那颗黑的装置，又拿过肤合钉关闭伤。

        一共六针，让韩诺亚疼得支离破碎。他吞几颗止痛药，缓了半晌才抬对都银虎说：“我们继续吧。”

        “继续，继续什么？”都银虎说得磕磕巴巴，“定位已经理好了。”

        “啊，刚才……嘶，只到一半。”扶着床踉跄起，韩诺亚掰开都银虎的手心，将那柄依然紧握着的匕首撇到一旁。

        止痛药让韩诺亚嘴里泛起一阵苦味。他揪着都银虎脖试图用吻将苦涩减淡，却让几滴泪滴在自己脸上。顾不得手上还有未的血，他的吻带着血腥与药味，侵蚀都银虎的脑袋，一甜腥蔓延在尖。

        残余的还在韩诺亚屁上挂着，他用指尖抚平都银虎皱起的眉，将自己全盘托。阴力度比寻常还要柔和几分，偏偏此时冷白月光无地照房间，照亮了都银虎脸上几条泪痕。

        为什么都银虎也在哭呢？轻轻捧着都银虎皱成一团的哭脸，韩诺亚侧过瞥了一窗。恍惚间韩诺亚看到星辰在夜空闪烁，那一瞬间他差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从CAELUM公司逃脱。

        痛楚与快混合成一片海，浪花扑上心试图将他溺毙。脑昏昏沉沉，他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朦胧中最后记得的是都银虎那份炙温。

        [6:30　AM，　October　30，　2080]

        清晨第一缕光照窗框，空旷街不见人影，只见一只翅膀碎掉一个角的蓝蝴蝶停靠在一旁。

        “天亮了，韩诺亚。”都银虎抹了把脸，盯着那只蝴蝶说。

        “好，我知了。”光着，韩诺亚踉跄走到洗手间。切已经逐渐地愈合，幸好并没有恶化。他不知自己该谢仿生人份所赋予的愈合能力，还是该厌恶这层份带来的多余义务——昨晚伤还是深骨髓的痛楚，今晨就变成了疼痛与瘙。

        “我们接来去哪里？”隔着一层墙与玻璃，都银虎坐在床边，问了一个韩诺亚毫无绪的问题。

        无言地呆站了半晌，韩诺亚简单梳洗好后踏门槛，倚在墙边套上昨天的衣。伸展时牵扯到合钉，令人烦躁的痛楚自新生肉浮上，这位金发仿生人突然转问：“人类都会梦吗，都银虎？”

        都银虎相当肯定地，“当然会的。我经常梦见和家人走散的地方，是一片蓝的海边。”

        昨夜韩诺亚只有空白梦境，闭的一刻就是睁。他扯一个不像样的笑容，拆开一包全新敷料盖在切上，喃喃说，“那我们就去海边吧。”

        风景在倒退，他们穿越过城市与废墟，抵达海边时日光快要落地平线。金发仿生人蜷缩在座位上，上只裹了一条毯，他在车上等待目的地。

        行李被在背包里，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韩诺亚只带了一本夹满落叶的书籍。倒是都银虎从后备箱里找两套营装备，他说这是执行当局名单时候置办的件，现在正好也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