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
"还未过时。"歧安说着,他有些心虚。
他一路走近了和萧峨同住的院舍,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四周屋舍早已安静。院门虚掩着,正中的堂屋有灯光,只是昏昏暗暗的,似乎半天无人挑亮了。他悄声走了去,只见萧峨散着发,家居中衣外披了件棉衣趴在桌上睡着。闻声他迷糊着睁开,睡中迷蒙着不清醒的光,看清来人之后眨巴着奋力清醒过来。
“未过时,尚还来得及吃年夜饭。”萧峨将大氅挂上一旁衣架后,步履轻快地往饭堂走去。歧安抚着刚被轻啃一的脖颈也缓慢跟了上去。啃得不算重,摸得到牙痕但并不多痛。
饭菜还是凉了,萧峨掐诀燃火卦燃炉灶,准备为之加。又往灶上温了一壶酒。
方才那一壶酒有大半数了萧峨的肚,他本并不是善饮之人,因此几乎空腹一连几杯喝得他昏昏沉沉,是被歧安扶抱着回屋的。
歧安弯腰僵持着被搂抱着,上大氅还未除,垂落着包裹了二人。萧峨在歧安颈间如用小兽一般蹭蹭一番后,轻啃了一,才松开僵的歧安,然后自然地起并接走了那件大氅。
歧安将他放上了床榻,除了外衣将其被,正要转回到自己本住着的厢房,就被某位醉鬼拖住了手腕。“你离家一个月了,厢房都落灰了,今天我忙着没顾及收拾。”萧峨显然在胡说,白日里他可是将整个宅院里外扫除了一遍,
有忘记他传书给萧峨说除夕要回家这件事,他只是有些逃避。他知以萧峨的必会好好过年的准备,让一切都令人舒心。是他在无的冷世界里独走了太久,不知如何去应对那样的温。萧峨的现就像陡然划夜空的火星,非常明亮,也很炽,让沉寂了千百年的黑夜不知所措。歧安由于份原因,对一切贸然接近的人总有极重心防,且这个人来得如此突兀、莫名其妙,怎么有人从天而降为人挡刀?问他只说是天赐之缘,再也透不其他。面对萧峨持续薄而来的善意与意,歧安总想着是什么糖衣炮弹,并等待着图穷匕见的那刻。他想如果有那一天,哪怕他已经喜上了萧峨,只要他侵犯到不该侵犯的,自己总能挥刀手刃之,就像过往的无数人一样。我竟然已经预设到喜萧峨这个前提了吗,歧安有些心惊,他自认为现在只是有些愿意接受萧峨罢了。
六个菜渐渐被两人吃了个见底,大多是歧安吃的。一壶酒也快被喝空,大多了萧峨到肚。萧峨放酒盏,定定望歧安漆黑不见底的双眸,压低的睑有半个专注的自己。萧峨笑得调,他说,歧安快看我。歧安抬起,漆黑中陡然亮起明亮的星光,是萧峨弹指放的小焰火。“一个小术法。辞暮尔尔,烟火年年,祝你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
歧安也笑了起来,“年年岁岁如愿,新年快乐。”
萧峨直起,朝夜归人勾了勾手,后者迟疑地走上前,却被拽着领拉低,接着唇上便知到柔温的一吻,继而被搂住了脖。
加大火力加的饭菜很快上了桌,所幸香味并未受到多大损伤。两人坐在桌边提箸一时皆有些恍惚,一个从来都是在宗门里与一大群人一同吃年夜饭,一个从未在除夕与人对坐用饭,总之两人一时半会也不知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好在萧峨也没指望歧安能说什么,他为歧安夹去一块排骨,说这是才从饭馆厨哪儿讨教来的烧法,赶紧评一。歧安低吃一,糖醋味,但有些太甜,但他看了萧峨的神,咽多余的评,只说了好吃。萧峨的神总是闪闪发光,歧安即使是个冷也总不忍心让它们暗淡来,所以也招得萧峨蹬鼻上脸。歧安的碗里很快被萧峨夹来的菜堆一座小山,歧安埋安静地吃,萧峨在边上滔滔不绝地说,说这糍粑以往在宗门年夜饭席上总招同门哄抢,说这炸是山前师教的独家秘方,别一定吃不到。歧安安静地听,常年如染寒冰的双颊也扯起一个淡淡的笑。他想,有人对坐的年夜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