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讲电话,风声时断时续。中午弗栗多陪阿修罗吃了午饭,叔叔好歹没忘家里还有个客。吃饭时弗栗多随便拢着灰白的发,T恤领大,肩膀上被银发丝分割的小巧牙印来,到为止的深度,一淡红。阿修罗知自己又不该乱看了,说起来,叔叔年纪也不大,怎么就白了发呢。
“今天第一顿?”他走过去和帝释天打招呼,没啥聊的时候,就聊聊和天气。
“嗯,”帝释天声音有哑,耷拉着脑袋没看他,“我睡了一天,倒也不饿。”他迷迷糊糊搞得手都黏上了蜂蜜。阿修罗帮他拿纸巾过来,似醒非醒帝释天正伸着手。湿漉漉的尖如此的生动,像布丁划过,一鲜红在薄如蝉翼的纤薄肤上“唰”刮上去,然后绕来再来一次。一整个白天都在经历事,导致帝释天动作虽然心无旁骛,风和旖旎还是不可遏制地洒了来。阿修罗的指划过帝释天小小凉凉的手心,心一阵鼓噪,差同手同脚。
“对了,同学送我这个,多了几条,”阿修罗从兜里掏焐了的彩线,“好玩儿的,送你,应个节吧。”他刻意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声线去讲,帝释天致意,净手接。
“谢谢。”他十分礼貌,搁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几,“劳驾,您能帮我系一吗?”
手腕很细,即使光线不明了,也不难辨认浮白上一圈暗红的淤痕,阿修罗在那个淤伤上打了个漂亮的结。
“什么好东西?”打完电话的弗栗多走过来,亲昵地扶着帝释天的肩膀问。
帝释天抬起胳膊,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得意展示给他看,“阿修罗给我的彩线!小时候每个端午我妈都给我。”
“这东西就是化纤的绳,别了,伤肤。”弗栗多说着就要上来解。
“我喜!我乐意!”帝释天用力缩回手腕,转看阿修罗,“谢谢阿修罗!我真的喜!”
他们都看他,要他仲裁似的。阿修罗不知怎么整,只好金蝉脱壳,“我去看看‘端午’。”
“我也去!”帝释天不吃了,一推桌站了起来。
“你先吃饭。”弗栗多摁他肩膀。
阿修罗看帝释天不不愿被摁回椅上,不知怎么也冒一不甘,“二叔,让他去看看吧。那小猫不太神,不知是不是要死了。”
一听这话帝释天哪里还坐得住,跑过来的时候差带翻一张椅。阿修罗转压诡计得逞的嘴角,跟在他后面。
端午睡着正熟,团在那里是一个温松的球,呼噜呼噜。帝释天蹲在地上转看他,脸上的薄汗和诧异都在闪。“就,不想你……”啥都被着。这话像背着家长偷跑去玩的损友一样亲切稠密,阿修罗咽了去。“谢谢。”帝释天低,他蕙质兰心,怎么会不懂。
“我希望你不要误解……”
“误解什么?”帝释天没抬,一一顺着小黑猫的,略带焦黄的从他指里漏来,模糊了各自的界限,“你都预设我是‘误解’了,你又以为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