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去。
“哦,你休息,我不打扰了。”今天帝释天脸上还算有血。他走的那天上午,溜去卧室看过帝释天,他还昏迷着,白得像个死人。阿修罗抬脚往别墅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帝释天瞪着绿莹莹的睛莫名其妙地看他。
“宝贝……别哭、别哭……”帝释天湿漉漉的睛像镜,让弗栗多看到自己这次是有多过分,他趴在床边赌咒发誓,“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不和你吵。好不好?次我要是忘了,再和你拧,宝贝就大嘴巴醒我,说我不是人成不?”
可弗栗多不放他,帝释天想不通,为什么其他人就能好聚好散呢?
这种关系中受到的暴力太过隐秘和羞耻,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他能忍,他只想静悄悄自伤,更不想任何人大喇喇提起来。帝释天脸顿时红了,他恼火地看着新科博士,你真是被象牙塔关傻了吗?大的博士净净地
弗栗多约他两周后再见,还是在六里山。阿修罗拒绝了叔叔派私家车来接,倒腾几种公共交通,结果迷路在半山腰。他在山间野路顺着记忆往上爬,最后从一丛篱笆里挤到世外桃源。阿修罗拍掉上上的叶和枯枝,他摸到了别墅的泳池区。今天艳阳照,泳池边上大树枝繁叶茂,华盖似的,阳光丝线般漏来,落在地上变成金币一样的光斑。金币铺在开着各小花的草地上,也洒了躺椅上拿着书睡着的金发年轻人一。阿修罗不禁放轻了脚步,帝释天今天穿件宽松的白衬衣,最上面两个扣没扣,一截净白皙的脖颈。即使知他和叔叔的肉交易,阿修罗还是觉得他好净,像川端康成唠叨半本书的驹,连大脚趾侧都是净的。他脱防晒衣,稍稍走了过去,帝释天警觉得很,倏忽一就掀起了。
帝释天看着被弗栗多握住的手,那枚戒指耀武扬威地霸占着他的手指,像从来没被取来过。帝释天鼻发酸,天上的雨灌了睛里――我这样反抗,结果还是被这破环儿套住了。
“我想去……”帝释天低声说。他想去,他想离开,把这神分裂又鸡飞狗的生活彻底丢掉。
你他妈本来就不是人,帝释天心里骂,你是真的想。
,他还了老男人之和三年青,That,s end of an era。说不清是累了痛了还是长大了,帝释天揭掉了麻痹自己名为的创可贴,开始真的猛士,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
“帝释天,不好意思我直呼你名字了。我并不是想唐突,但是,”他停来组织措辞,“亲密关系里的暴力行为。如果你……有这方面问题需要帮助的话,我们学校有义务的心理咨询和法律援助。我可以帮你联系义工,他们都是心理系和法律系的老师和博士同学……”
阿修罗没错过那绿睛里稍纵即逝的惊惧,看清是他之后,帝释天又躺去,“弗栗多早上门了,这会快回来了,你去厅里等他吧。”
“嗯,”阿修罗攥着本来想替他盖上的防晒衣踟蹰,“《罗帝国衰亡史》?”他指指帝释天手里的书,“你喜欧洲史吗?”
“不是我的书,”帝释天扫了没话找话的阿修罗,“我要喜也不会看睡着了。”
那天兵荒乱、殃及池鱼,阿修罗误了回山的班车,被安置在客房住一晚。阿修罗摸着光如镜的蚕丝床单和真丝抱枕,觉得自己在摸血淋淋的剩余价值。穷科研狗在剩余价值上睡得理不直气不壮,最后地毯上的血迹更让他心乱如麻。惊鸿一瞥的金发青年就像个丽的、易碎的幽灵,即使乌尔班房间够远,他还是听到那个幽灵瓷一样破裂的声音。乌尔班见他揪心,就逮着他科普,帝释天居然是善大正牌硕士,这实在刷新他对“人”这一职业的刻板印象。阿修罗翻了个,硕士也好,明星也好,莺也罢,都是长辈的私事,何况,对这么成功的企业家而言,桃花债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大雨呢,宝贝。”弗栗多拉过他手轻轻吻他手指,“等天气好了,你好了,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