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抚摸姬发光洁的脊背，不乏嘲：听闻姬氏是凤凰的后裔，你的肩胛骨和你哥哥的一样漂亮。殷寿突然很想去看姬发的睛，是不是会从事后的慵懒里苏醒，一恨意若鞘的剑光掠过。想到此他就不免莞尔，得到少年人浅薄无知的意、不明真相的孺慕并非一桩值得夸耀的事，这些少年每发梢里都透着无辜的愚蠢，孱弱得像是若失去鲜滋养便会枯萎的花。是这世上最不值一提的事，充满了一厢愿的自欺欺人。可是姬发脆闭上了双目，未退的面庞像是一块绯玉姱丽且恬静。少年的侧脸依偎着殷寿的大，喃喃：父亲。男人得意地，像敷衍一只小动般摸了摸少年的发旋，征服比更让殷寿到满足。晚上殷寿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狠狠摁着姬考的颅抵到冰冷的床屏上：你只愿意跟我在床上发生关系，是因为我们是夫妻；而你弟弟是个人尽可夫的婊，他连办公桌都可以。这对兄弟如一辙地，用沉默反抗暴。殷寿掰过姬考的脸，兄弟俩相似的容颜微妙地重合，姬考更隐忍得多，蓄的眉半低垂——你想要我恨你么，可是我可怜你。

        “学长，别开这种玩笑了。”吕公望涨红了脸，姬发清晰地看到鲜艳的霞从少年的颧骨一直沁到耳后缘。少年不知是惊是羞，视线微微垂，停留在姬发鼻翼两颗青痣上，回避了姬发玩味的目光，“你的睛一直只盯着一个人看。”

        和吕公望的自然是无疾而终，姬发揶揄：“小学弟，你要给我发好人卡呀，不会又该说如果有一个妹妹就把妹妹嫁给我这种话了吧？”他半俯，撑着膝盖，平视坐在樱花树长椅上的少年人的睛。吕公望的坐姿堪称规矩，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俨然乖巧温顺的学生模样。

        “要不要再考虑一，”姬发的手背在后，眉目里一狡黠雀跃，“也许我已经准备好戒指，就等着你的答应，然后会跪来求婚哦。”

        吕公望以前听闻：听风听雨过清明。姬家花园移栽了数棵日式樱花，繁而不实，一场冷雨过后只余满阶空枝，无言独向风。姬发坐在跑车驾驶上，顺理成章为吕公望亲手系上安全带。天空鸟飞，落石。他看见风像白鸽钻姬发的袖，姬发的敷腴意气被风扬起。学弟，你听过么，姬发的声音清如雨后天青，一百五日寒雨，二十四番花信风。清明之后有桐花、麦花、柳花，谷雨之后又有牡丹、荼蘼、楝花，不应为此伤怀。

        姬考的大绷紧了一瞬，右手尚掌握着姬发脖颈，手背浮现的青筋暴了无声的。涎混着从少年的嘴角牵一缕银线，石楠花的腥气很快被冲淡，少年黑白分明的眸也被蒙蒙雾浇淡——哥哥，还是和我更吧？姬发以这种轻佻的语气和无数床上的人说过。哥哥，你也是我众多人之一，和他们无甚区别，他在心里想，到一隐秘的快意。

        “啊，是吗？”姬发的笑容冷了来，缓缓直起，“说来可就没意思了。”他对吕公望伸一只手，吕公望犹疑的神，仿佛在纠结接或者不接，姬发轻轻一哂，“你不愿和我侣，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