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瞳孔骤缩,惊愕望向娓娓讲述的青年:“你在此替它受刑多久了?”
此刻他在暗无天日的漫漫囚困中挂念无数日月的人正在他面前。她堪堪从厄石的幻境里跌,形摇晃,仍不放手中利剑,不止地比向他脖颈间,几番意挥。
有一些东西随着他的话语在广陵王脑中呼之,她的隐隐作痛,烦躁不安地抬手抚几番,问:“我记得城有令,严禁各路方士与偶获巫力的凡人勾结,我还觉得奇怪……原来是针对你?”
面前的青年既笑且叹,应了这一声久违的呼唤。他化龙已久,受龙影响太深,连为人的神智都几乎无法保留,行事也难免肆意暴。为不忘却牺牲余生也要回护的胞妹,不得不将此前百千次未能拯救她于死局的苦痛化为一粒怨石,日日在,忍受灼痛,以求铭记。
神兽的心鳞饱了人血,逐渐影响到他,令他额生曲角,颊覆彩鳞。
广陵王望向面前气息微弱的伪龙,攥着佩剑的手用力到指尖发青,几度哽咽,终于松开了手中兵刃。如来时一般,佩剑落地面,发一声微响。一旁沾了血污的龙尾随之晃悠着抬起,虚虚缠住了广陵王惶然垂在侧的手。
广陵王不明所以,既不肯轻信他一面之词,又惊怒于自己被欺瞒到如此地步,绪剧震之前竟开始现幻觉,一幕一幕她曾亲历经的画面如走灯从前飞掠而过。与她曾笃定真实的过往记忆有所不同的是,面前这一位青衣的文士在这些画面中几乎幕幕不落地长伴她侧,与她谈笑交游,为她焚香奏琴。而画中自己亦神态松弛,自然回应他笑语,亲昵呼唤他名字——
“那龙受灵锁束缚千年有余,只求脱地牢,为此愿将灵力借供我施展巫力。”他不疾不徐,“绑缚它的灵锁只认魂魄,不认躯壳。我让那囚龙护心鳞刺我前心,灵锁因此分辨不清,我便可趁机将它取而代之。”
“已经全都不记得了吗?”他叹息一声,对她微笑,“为了改写途,为了救你,妹妹。”
“因为他们不懂。”青年神自若地回应,“我是在帮你,帮所有人回到正确的轨上。”
青年若有所思地望向她,没有直接回答,显然他也记不清了:“最初我还是人形,随着时迁日移,渐渐便完全化为龙了。”
他没有应答,继续:“各方求助无门之时,我在地偶然遇见了一条囚龙。”
广陵王渐呼急促,心加速。她逐渐意识到如此彻底的忘却并非偶然,这必是一场来自于她边所有人的合谋,只为叫她与面前这神态平静,言语却难掩疯狂的青年彻底割裂。她惊疑交加,困惑问:“我为何一也不记得,他们为何联手瞒我?”
“付如此代价……你要那巫力究竟有何用?”
“周瑜。”
命被胞妹挑在锋刃,周瑜却无半慌张,他悉了广陵王心底的惊痛与动摇,又一次请求她暂留此地、与他相伴。隔空传来的语声里带一些纵容,一些无奈,一些教人生不火的任。
“百世之前,我偶然发觉自己巫力。”青年放前襟,平淡说,“然而凡人能力有限。巫力逐渐不支以后,我为求续接,曾到请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