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李程秀被光线惊扰，第二天早晨在餐桌上状似无意地叹邵群工作辛苦，实则隐着尖锐的试探。

        他想到这猛地惊醒，曾经对李程秀执着到疯的记忆久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电影，甚至有时在家，余光中瞥见对方细瘦的形，脑里蹦来的却是另一个人潇洒自由的背影。

        黎朔笑了：“早回来。”

        只是临行前赵锦辛那副作无事的模样，看着既奇怪又令人揪心。阅历丰富的黎朔隐约觉到什么，他勉心底烈的不安与恐慌，走到坐在床沿发愣的赵锦辛前蹲，眸光定又温和。

        从赵锦辛生来长到现在，他邵群的地位都是唯一的、无可替代的，凭什么为一个黎朔让步？就凭赵锦辛喜他？喜个屁，他就不信赵锦辛真能放弃自己，死心塌地跟着姓黎的过一辈。

        “锦辛，不你在想什么，我都不会问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作为你的伴侣，我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他与李程秀的关系看似密不可分，其实地基都没打牢靠，只是表面繁华罢了，谁走过来跺跺脚，说不准就要塌得七零八落。跟李程秀分开这事儿，其实自己看开了，在别人里也不过是一桩趣闻轶事，没多重要。

        “好好照顾他。”

        黎朔本以为邵群也是来送行的，谁知他就那么一脸理所当然地跟在赵锦辛后，一同托运行李、通过安检。

        隔天在机场见到邵群时两个人都很惊讶。虽然同住京城，但这么大个地方，各有各的生活，一年半载见不着一面都很正常，在他们的生活中，邵群便是这样的角。

        赵锦辛倒是怨气冲天得很，这两天一班就缠着他不放，翻来覆去地，活像是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似的。

悉又陌生的，却数次在夜半时分惊醒，久久注视着与赵锦辛的消息界面，盯到两通红，仍连发送一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他弟弟，那么漂亮骄傲一个人，想要什么没有，要太阳他哥都不会摘月亮，怎么可能真跟个老男人过一辈。

        赵锦辛神复杂地凝视了他片刻，轻声应好。

        黎朔实在哭笑不得，心底默默叹着果然还是孩，倒也十分合。

        黎朔心里一，一时也顾不得奇怪于赵锦辛不同以往的风格――换从前，赵锦辛少不得要嘀咕两句荤话，诸如等我回来要检查小，不许趁我不在轨别人之类的轻佻调。

        他经历了一场黄金八档大戏，不再是从前拥抱亲吻甚至打一炮都不觉得算什么事的邵大公了，他如今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弟弟的究竟是一份多么自我、多么扭曲的。但他真的一都不想放手。

        黎朔本来想陪他一起，但恩南集团走了个执行总裁，他这个明面上的财务总监，隐形的第二个老板，可再走不得了。他便只能无奈地想着，虽然也不知为什么非得人亲自去，总归来回不过三个月，最近赵锦辛还一副蔫蔫的模样，就当散个心吧。

        “用你说。”

        邵群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并非不知，只是不在意。他每天早晚归，疲惫不堪，这个家于他而言早已褪去了最初的好幻想，只剩一地鸡糟心事。比起“家”，这更像是他短暂休憩的中转站，翌日黎明来临，他就要启程奔赴，寻找真正的落脚。

        没想到邵群几乎秒回。

        安检人攒动，很快就看不见两人的影，他一个人独自站在安检外，深呼了气，刚要转离开，顿住动作想了想，给邵群也发了条消息。

        赵锦辛接到新业务，要去欧洲差一趟。

        有些事，还是回来之后当面再说更好。

        邵总坐在办公室里，朝着无人的空气恶狠狠地攥紧手里的纸团，完全没寻思过自己的年龄也得算老男人的行列中。连续一个多月的反复郁结，让他实在备受折磨，但跟之前得不到李程秀就暴怒烦躁的绪不同，邵群这一刻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

        －

        隔着安检设的重重封锁，黎朔只能勉找到个角度跟赵锦辛互相挥挥手，低发个消息告诉对方自己走了。赵锦辛回复得很快，还加了几个小狗哭哭表包，表示会多给黎朔发消息打电话的，让他注意，照顾好自己。

        他缓了缓心绪，拨通了他二邵琳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