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是被他问烦了,叹了气。
“那小神,这江上要变天了你知吗?那周郎要来将长江全纳中哩,到时候江上打成一片,小心把你的小庙都掀个底朝天。”
那人于是也不再问,看着甘宁收拾完残局,转便回了船舱。
甘宁没想到这自称的小神仙真能接上他的话,他一开始以为这人不过是哪个士族的清贵公,乱跑掉到江中,不想让他知家世才骗他说是什么长江神女,没想到还真能说这种话来。
但回航之后,他还是没忍住,跑到舱中去和人聊天。这人似是早晨落被冻狠了,用盆艰难地在船上搭了个火正烤着。
“哈哈哈哈哈,看来他是来不及找我了!”甘宁看着比之前缩减不少的船队,想着李二被那周郎缴了去的家当,幸灾乐祸地笑。
“喂,你真不愿意告诉我你是谁?”其实他方才刚醒的时候甘宁就问过他,可他就是不愿意说,家世不说也就算了,连名字也不肯告诉甘宁。
“我说我是长江上的神,你可信?”
手斩断华贵蜀锦,借着风势将那锦一扬,直直拍在李二脸上。没看李二黑如锅底的脸,锦帆贼扬长而去。
那被他捞上来的人同他一起站在船,镇定自若地看他指挥手撕开那边的猎。别的不说,他还真要谢谢那周瑜,若不是他把李二收拾了一顿,甘宁虽应该也能吞这批船,但肯定没这么容易了。
少年纵侠气,也不是没有想过闯另一番天地,但世事毕竟难料,于甘宁来说,明日在哪都不好说。
那人穿着他好不容易找来可浑上都裹紧的衣服,糙麻布映衬反倒让来的脖颈脸庞愈发莹如玉,火光盈盈,倒还真有神在上。
“你志不止在这长江蜀,跟了他便可图谋天,你也不愿意么?”
“哦?什么顺而行?”
“你拿了这一段,接来呢?”他并不回甘宁,眺着一条锦似的长江,漫不经心地问。长江奔腾万里,从古至今,一直这样着,从战国吴越之战到刘项羽争鹿,也许以后只会有更多人沉里面,它染过太多血,但仍然只是这样清波滔滔。
“你是神?”甘宁嗤笑一声,他从小在江边长大,落草后在江上叱咤这些年,从不知长江还有神。他原先还想这人神神秘秘又有些平,没想到竟是这么幼稚的一个人,他顿时觉轻松好玩了许多。
甘宁耸耸肩,他确实搞不懂这一看就贵又神秘的人在想什么,反正他没骗自己,要待着就让他待着呗。
说来奇怪,连名字都不知,但甘宁就是愿意信他,锦帆贼什么都不怕,还怕接他这一份大礼?就算是埋伏甘宁也能生生给他杀开来!
甘宁看他烤了许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还是忍不住开问:
“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不太聪明啊?”那人一笑了,笑得狡黠,仿若偷了腥正悄悄爪的猫儿,“我是让你去投了那周公瑾。”
“接来?不知。”甘宁诚实,“也许去投军,也许就这样贼。”
“周瑜?是,孙家在江东扎了,他们是一定要住长江这条天险的。周瑜拿了长江,想的却绝不止长江……”听了他的话,小神仙不理会他的调侃,想了想说,“善名扬天的锦帆贼,竟也不知顺而行才能走得更远吗?”
甘宁站在门,看着船舱中蒙蒙的烛光。成功劫了李二的船,虽然只是那周瑜吃剩的,但也得了不少东西,他们贼本就追求及时行乐,晚上就借这个名开了庆功宴,但那人却没有参与。甘宁喝了不少酒,来后不知为什么脚不听使唤,一拐就到了那人的船舱前。透过模模糊糊的窗,他看见那人窝在床上,不知在什么。这人午说的那些话,他仔细想了半晌,只觉确实有理。本来么,落草为寇不是长久之计,只是这天乱世,安稳活不了好,他纠集这些人在江上横行霸,倒确实也是一种活法。可这小神仙说得对,他志不止于此,但就凭他现在这些人和船,别说天,再往上游的地方去都是梦话。那周
甘宁见战事无虞,转又兴致地跟那人搭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