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到底勾起了老心底的愧怍,他目光也虚了去,不由顾盼着旁边嘟囔:“随便你,不想同她生没人你。”转又怪起钟叔:“年轻人自有打算,你这么多?”
但越真越蠢的笑话,越不能笑。大孝极力憋啊,后槽牙咬紧腮帮。看来还是要破功。于是匆匆起,掩藏咳:“我去洗手间。”逃也似的了包间,才幸没馅。
说话的工夫,又上了两样菜,他边说边搛了块鱿花,在碟边细细潷净油汤才放父亲碗里。沈晋荣都看在里,不由一叹:“有时间,带她来,我见见吧。”沈旭峥低吃自己的,不吱声,又听他啰啰嗦嗦:“虽然给不了她名分,但其他事上,多补偿她,也不会亏待她,难得她对你是一片真心,又与世无争,我见过她相片,看着面善,也是福相。你也别太钻角尖,哪个女人不想母亲、有个自己的小孩呢?有个小孩,她多个陪伴,也不会孤单。而且你们之间多个纽带,让她也安心。听讲她父母双亡,又没兄弟妹,本来就孤伶伶一个人。再说了,我的亲孙,谁敢不认?谁还敢委屈他吗?”
“什么州?”钟叔问。
作者:影帝上线啦,又拿带孝剧本啦
我吃过虫……”
———————————
沈旭峥又聋了。
沈旭峥眉宇略挑,端起茶杯,歠一大,看了残茶,心铁观音的苦味还是薄了,驱不散恶心。然后微笑:“K州严氏,我也不很了解。只听讲她们这支,清末时立了家训,不许纳妾。”
这屁都能拍歪?钟叔猝不及防,只好打哈哈岔话:“唉,男人嘛,本来都三妻四妾的。要我讲,大清律就不该废,再说,废了又怎样?换汤不换药啦。男人有钱,就该多娶几房妻妾,多生几个仔女,也都是为人类繁衍贡献嘛!钱多,责任自然就大咯?”父俩俱怀心事,但吃着菜,没人答腔。他寡笑也嫌尴尬,又讨好:“要说Ivan你也真是好彩,找的这个女仔,别看年纪小小,懂事,识大!听讲她家以前还是个名门望族?也难怪啦,那还不深宅大院妻妾成群?还要讲什么三从四德七的,教来的名门闺秀,啧啧,贤良淑德,知书识礼~不像边那班庸脂俗粉!成日就会争风吃醋!烦得人都要炸!再不然就是财迷心窍,挖空心思从你袋里捞钱!”
钟叔倏地灵光一闪,问他:“Ivan,你也老大不小了,跟那女仔也鹣鲽深的,就没想过,让她先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也给你Daddy添个金孙,让他开开心咯?”且说且觑觑老板的,果然因着期盼,又和了些许。他心里愈发得计。
可沈旭峥就跟听到笑话似的,笑得肩直抖:“她才多大?不上学啦?况且……”又顿住,正了容,注视父亲,若决心般说:“小孩,我只会跟有名有分的妻生。而她,既然只是人,就没必要了。”
钟叔因乘间问老板:“你真信Ivan肯乖乖听你话?”沈晋荣微微笑看着他:“自己生的仔,为什么不信呢?”钟叔又要开,他摇了摇,怅然:“算了,你不懂。作为父亲,我亏欠他在先,但这二十年我想方设法弥补!但裂痕就是裂痕。人到了这把岁数,很多事也看淡了,如今他肯为那个女仔放芥,我在想,是不是天意,也不忍教我带着遗憾棺材。”默了一会,又说:“对了,那些污言秽语,你看着理。抹净,别留痕迹。”
这回是真听到天大的笑话了。
沈晋荣见状,知他在闹脾气,便开:“K州,就是以前的K县。”还蘸了茶写来。钟叔因谄笑:“还是沈先生见多识广,多小的地方都知。”老白了他一:“也不算小,离L市新区不远,现在也归L市代,以后L市没地了,直接划过去也说不准。”钟叔又奉承了几句“瞻远瞩”,他反斥:“你也真是会讲笑!女人不图你钱,还图你年轻靓仔吗?你当自己是刘德华?还是黄日华?也不照照镜!人,知足,别太贪。”钟叔连忙笑得跟被醍醐灌了:“是是,沈先生教导的是。谁比得上Ivan,遗传你的优质基因,跟你年轻那阵时一样英俊潇洒啦!”
“人都说我像妈多。”沈旭峥忙笑着打断,“要说长相,这么多孙孙,还是Hugh最像你,隔代遗传咯,父再亲近,也敌不过生学规律。若愚也是,比她妈妈还像她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