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把羊肉串起来。他的脸也被火烧云映成了淡红。江澄,娴熟地搜集了蒿草和树枝,升起了一堆篝火。串着羊肉的树枝架在了火上,烤肉的香味弥漫开来,令人垂涎滴。那日苏一边转着烤肉的杆使它熟得更加均匀,一边从袋里抓一把盐巴来撒在羊肉上。
江澄惊讶:“你来打仗还随带着盐巴?”
那日苏:“对于我们草原人来说,背就是我们的家,盐巴当然要带啊。”他把烤好的羊肉递到江澄面前:“喏,尝一尝我的手艺。”江澄依言接过,咬了一,好吃得他囫囵吞,几乎没有尝味来。自从率领轻骑征以来,江澄每天吃的都是的粟米粮和腊肉,今天终于吃上了新鲜的黄羊肉,他几乎要动得泪来。于是他便风卷残云一般大吃特吃。
在后来的几十年人生中,江澄偶尔会回忆起来这一天。这是他这辈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黄昏时分虽绚丽但短暂,天很快完全黑来。月亮西沉,满天星河荧荧闪烁。北斗七星难以寻觅,但一抬便可见到由四颗亮星排列成的四边形。江澄和那日苏围着篝火谈天说地,话题便从刀转向了观星,两人还游戏似地比谁认得的星星多,但江澄听不懂那日苏说的匈语的星星名字,好胜心的江澄也只好宣布比赛结束,不分胜负。
“对了,那时你叫我‘乌力吉穆仁’,那是什么意思?”江澄问。
那日苏答:“是我们的语言中‘吉祥的河’的意思。你姓江,江河在我们草原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我们逐草而居,哪里有,哪里才有繁衍生息,我们每找到一源,都会谢长生天的恩赐。河在我们中意味着吉祥。”
江澄微笑:“谢谢。”
那日苏继续:“我从前听说中原皇帝亲封的那位上将军,带领大军与鹰血战整整一日,使得岱钦不得不放弃了他北方的地盘,我便很想亲自见见他。这次能作为使者与梁军接洽,我很兴。但我真的见了他之后,却发现他并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先士卒。虽然坐镇中军,但他并不擎旗,也不提刀。我很疑惑。我便注意观察了一,发现他总是左手擎缰绳,右手却总是拢在袖里,我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他用一只手轻轻地托起江澄的右手,即便是如此温柔,江澄还是疼得低呼了一声。
篝火的光芒跃动不止,映照着那日苏英俊的侧脸也或明或暗,他低,虔诚地在江澄手背上落一吻。
江澄望着两人交握的掌心:“不过是旧伤罢了。”
那日苏朗一笑:“伤痕是战士的勋章。”
江澄冷冷:“不是在战场上落的。是监狱里。”他想把手回来,却没动,那日苏的大手温燥,温柔地握紧了他。江澄便不再持,任由他握着。
那日苏:“哪里落的并不重要。所有的伤痕都是战士的勋章。我相信你已经战胜了你的敌人。你也一样可以战胜你的过去。”
江澄转望着他,倨傲:“我当然可以。”
那日苏笑起来:“我相信你。”
他们又聊了一会长城,接着话题转向了中原,那日苏:“中原王朝的皇帝,全都是背信弃义、兔死狗烹之辈。当年刘为了借助韩信、彭越的兵力合围项羽,封韩信、彭越为王并且许诺他们无数好,在战胜了项羽之后,刘却杀死了韩信、彭越。乌力吉穆仁,你现在打败了岱钦,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可是中原皇帝不会善待你,只会忌惮你,你的威望越,便越会威胁到中原皇帝的地位。乌力吉穆仁,我喜你,我不愿意看到你的未来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