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缓的步伐，封疆在后跟着，又懊恼又无奈。

        她要和积雪一起化，蒸发，变成云，再化作一场绵绵的雨，随便落在哪儿，除了这。

        寒气将其包裹，封疆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沉，冷漠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难以逾越的沟壑，无声的轻蔑往往比刻薄的指责更让人痛苦。

        之后的每个上午，温度适宜，阳光温柔，封疆都能看见元满站在那株玉兰树发呆，玉兰花期未至，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枝，不远的腊梅开得正俏，香气迷人，可她连看都没去看一。

        陪护和保镖都自觉地退到听不见对话的距离之外等候，封疆侧看她，阳光透过幕帘映照在她脸上，隐隐约约能看见肤的细血。那是一种不健康的白，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的元满脸颊总是红的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血和蓬的生气。

        “会开心吗？”封疆抬手，学着昨晚元满的姿势在落地窗上轻叩了三。“这样，能让你开心一吗？”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左右听着就像是在赶人回房间，可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关心一她。

        元满垂着，木然地站着，不哭，不闹，不发脾气，不说话也不看他，沉默累积化作不可挽回的疏离。

        “会冷吗？”封疆试图找些话题来缓和气氛，他朝元满靠近了一些。“今天气温比较低，一直在室外容易着凉。”

沫一破碎。湿漉漉的，如蚕丝将她一圈圈包裹，空气变得稀薄，阳光不够温柔，她在玉兰树垂眸许愿。

        正当她疲惫地看着手中的零件发呆时，一把拆件递到了前。

        两相沉默，元满将手中拼错的零件放在一旁，着手拼起别的地方来。

        果不其然，元满转过就往回走。

        回到房间后，元满就背对着他坐在落地窗前面拼乐。那座乐城堡在元满的努力已经初见形，她很认真，认真到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当成空气。

        封疆举了一会，发现她没有要伸手接过去的意思，只能蹲，悻悻将其放在她前。

        放风时间结束后，元满乖乖跟着陪护回到了房间。

        封疆坐在床边看她，她盘坐在地上，埋着在不同的框里翻找零件，长发披在后，绒绒的家居服衬得她像一只柔的小动。突然她停住了动作，似乎是有一个拼接搞错了，她努力了很久都没有拆开。

        “玉兰的花期在三月，不过那边的梅花开了，很漂亮，要不要去看？”封疆没有与她靠得太近，隔了一个位的距离，觉到她没有抗拒，才放低声音询问。

        等了很久，他没有等到回答。

        连一声拒绝，一个神都没有得到。

        三楼客卧的落地窗边，封疆将这一切尽收底。他看着元满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还没养好，这样一直在室外待着会不会着凉生病？

        她的态度像是凛冬里一把阴柔的刀，无力，柔，却刀刀见血，温驯和锋芒在她上矛盾的并存着。

        “以后每天都可以去院里玩哦，不过时间不能太长，你还在养，天气太冷了。”陪护将巾递给她手，冒着气的茶已经准备好放在了她面前。

        元满没有阻止，她专心致志地拼自己手里的零件，对封疆讨好的态度视若不见。

        叮铃的碰撞声混合着雪的滴答声在耳边奏起，侧有脚步声靠近，元满没有动，只是盯着滴落的雪发呆。

        他宁愿元满闹脾气，哭也好，骂他也好，起码证明她还愿意对自己产生绪，可如今这样，她乖巧沉默，他连伸手安抚她的理由和资格都没有。

        想到昨夜的监控画面，他的心有些湿。

        封疆在她边坐，拿起她刚刚拼错的件，用拆件拆开，然后整齐地摆放在她前。

        化雪那日天气格外寒冷，地面上到都是湿漉漉的，元满站在长廊檐，檐角垂挂着莲花形状的雨链，屋檐上的积雪化，雪沿着雨链滴落在那只莲花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