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又没仇,要扫自己扫。”
脑海里太安静了,所有声音收敛到一定程度,就幻化成故障电视屏幕上的雪花斑,无声地在每个细胞里膨胀、吵闹。
吃饭前她翻手机看了,一个未接电话,没存备注但她记得是安虹城的。
尽池文京现在敢自以为是地跟他交易,但到底是个小孩,掀不起什么浪,但三年后、五年后呢?以她的本,极有可能从此咬死了自己这边,不报复到底决不罢休,到时候况就棘手了。另外还有她那个“哥哥”也是一桩麻烦。没有血缘却和继妹独居在外,鬼知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好到这种程度,对于池文京的行动怎么可能不知。
两张单人床并排放着,中间用帘分割了这一臂距离。困意来得很快,她迷迷糊糊听到阳台的池那边有动静,但不知是曹扬在帮她刷鞋,不耐烦地嘟囔:“吵死了。”说完就睡死过去。这一觉直到中午才醒来,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灶上还煨着一锅汤。
在人家卷上画了半天,池文京放笔,低在桌斗里玩贪吃蛇。南南发短信叫她今晚去唱K,阿良问她是不是还活着……她瞟了一就统统删了,想了想还是去了条消息给安虹城:“上午为什么打我电话?”
曹扬说:“好,哥明天在家陪你。”
“再来,你就在他前面扫地,看他不。”
还是得除掉。可是更令人痛的问题来了。依余正民的意思,池文京的事必须由他亲手理,抓把柄也好、表决心也罢,这是余正民给他留的题。类似的打扫工作他的确没少,但这一回却格外不愿,因为余微轨季大川的事让他不能不提防。
池文京憋笑憋得肩膀耸动:“好,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你寄明信片的。”
池文京扒了几筷又不想吃了,了桌,整个人往床上一倒:“明天早上帮我请假,我午再去上课。”
“你知我很害怕吗。”
“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害怕。”
池文京自顾自地说着,嘴角搐一,不知怎的就笑了:“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害怕吗。”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和池文京会会。
古蓝心说腹语似的:“在窗那里探探脑的,我问他是不是找你,他还瞪我。”
对,今天是周一,要听讲,写作业,考试……
“等在里面再多穿一件,外风大。”曹扬一边说着,一边给把鸡汤里的翅膀舀给池文京,“放学我去接你,想吃什么,哥晚上给你。”
“我……我好像跟我妈一样……”泪涌上来,池文京自暴自弃般任它,“一会儿兴一会儿恼的。有时候我想报复所有人,报复的时候也很开心,有时候我又觉得很空虚,觉自己跟条浪狗似的。我还总觉得我们很穷,明明袋里有很多钱,我却宁愿走很远的路也舍不得坐一块钱公交车,可是,可是我却愿意花好多钱买烟、买酒,跟不认识的人开房……”
“没胃吗?”
“怎么了……”
曹扬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很有忧郁调调,一开,那早早当家的兄长气质就暴无遗了。他自顾自地唠叨着,池文京始终垂着帘,筷尖拨着碗里的米粒。
古蓝心这才匀给她一视线:“你得癌症了?”
曹扬的表一瞬间变得惶惑,像是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池文京把古蓝心的试卷往中间扯了扯:“懒得拿,共共。”
赶到学校时,第一节课已经过半,池文京猫着腰从后门溜去,倒不是心虚迟到,只是数学老师特别啰嗦,被她发现自己来了免不了一通关心。好在老师这会儿正面着朝黑板抄题,并没有关注到她。同桌古蓝心倒是五灵,都没回就知翘起凳让她钻过去。
与此同时,安虹城在办公室里收到了这条短信。
“随便。反正记得给我寄土特产。”
古蓝心长得漂亮,但老给人一种神游天外的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神,嘴唇微微动了动:“上午,安钧来找你3次。”
“哥。”一个字,池文京忽然到一阵鼻酸,“我是不是有神病啊。”
心不在焉地听了会儿课,池文京在试卷的空白分画了只小船,然后又没劲地叹了气:“同桌,以后不能给你讲题了,有什么不会的抓紧问问吧。”
“赶紧洗漱吃饭去。”曹扬见她醒了,才拿来风机烘鞋,“有没有不舒服?昨晚听你打嚏了,待会儿吃药,要是不舒服的话午也别去了。”
不安都已风云散。离家走的动机倒是想了起来,但这会儿也懒得折腾了。
池文京眉一扬:“来找我?怎么找的?”
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把整件事的利害关系从到尾捋了一遍,最后发现所有结果都指向了一个前提:池文京闭嘴。
“不知。你觉得哪个国好?”
池文京朝阳台看了一,曹扬上是大片浅灰的天空,不知还会不会雨。
“我要国了。”
“哪个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