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陵玉看着祖母的手,那只手和脸一样不太年轻了,但是温有力,带着一城之主的威严。
秋陵玉一顿,起回卧房换佩饰。他打开箱,里面码放着无数腰间坠饰,香、扇坠、绦、玉环……他的目光落在了正中间银光闪烁的圆形铃铛上。
这是他亲手打造的同心铃,姒玉一只,他一只,纵是相隔千里,也能铃随意动。这几天忙着改造袖弩,怕把它脏了就收起来了。
明明早上佩的时候还好好的。
秋陵玉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又吩咐:“从我库房里挑两样珍品送过去吧。”
秋信忍不住嘟囔:“家主大人真是的,明知姒玉少主看重您,还选什么陪嫁媵侍,一也不心疼您。”
秋母看着秋陵玉弯的脊梁,终究是没能开。
秋信应许,“那我这就去库房挑两个少爷您不喜的珍品。”他后退一步,无意间瞄到了少爷腰间的玉佩穗有些躁了。
秋家主目光一沉,喝:“玉儿是堂堂正君,谁能和他抢?”说罢她握着秋陵玉的手,微微用力,“就算姒玉少主以后跟她母亲一样纳了八个侧侍,你也得稳住。”
“祖母多虑了,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埋怨嫉妒。诚如祖母所说,姒玉少主对我十分看重,我一定恪守夫德,以妻为天。”秋陵玉声音清朗如玉,态度谦和庄重,果然没有了刚才冷若冰霜的气场。
“何况这个风俗传承已久,现在很多家族都是如此行事,无需愤慨。你要是一心为主,不如多替我去意闲庭看望一。”
秋信走了,寂静像一样涌了房间。秋陵玉摩挲着玉佩穗,自嘲般的一笑。
是想和陵玉抢!”
“回少爷,表少爷已经搬到旁边的意闲庭了。”秋信低看着脚的地毯。
秋陵玉看着秋家主。
秋家主深深看了他一,“本来你现在的年纪早就应该开始婚前教导了,但是你未来的妻主前两年特意书信一封,敬告我们不可让你过分学习此事。我要不是亲看的这封信,都不敢相信会有女这么贴自己未婚夫。”
似乎是心有灵犀,同心铃这时候响了。“叮铃叮铃”的声音,让秋陵玉的脸顷刻鲜活了。
秋陵玉挑了一青绦,穿着同心铃系在了腰带上。
秋陵玉从祖母手中手,躬执礼,“一切听祖母的。”
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捻得玉佩穗忽然散开,躁的丝线落在衣摆上。
灯笼上坠着声音细哑的小铜铃,在万籁俱静的夜里像虫鸣一样不起。但是虫鸣叫是为了寻得偶,这个铃声呢?是为了告诉意闲庭里的人,将来要在床上好好伺候妻主,早日生孩吗?
月斋里一向很安静,没有他的吩咐没人敢疾步喧哗。隔着一条路就是意闲庭,从今天晚上开始曾叔就会提着灯笼经过月斋门拐到那里。
秋信为主心酸,心疼地说:“何必呢少爷,您就是什么都不送,意闲庭那边还不是得巴结着。”
见秋信仍是不解,秋陵玉耐心解释:“公庭芝大族,他若是有了女儿势必会威胁到秋家的地位。而像他这样的侧侍以后绝不会少。祖母正是怕我在姒家过得不好,才为我选了陪嫁媵侍。将来若是媵侍有了女儿,就等于我也有了女儿。
秋陵玉攥着手心的信,沉默不语。
他摸着悬刀,风轻云淡:“这是送给祖母看的。”
***
秋信绕到树前,看到秋陵玉正端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前几天刚改良的袖弩。他小心观察,发现秋陵玉一如既往,脸上没什么表,衣服也没一丝褶皱。于是松了一气,快步走到秋陵玉边。
院里几个人一齐用力,终于把树上的箭矢了来。秋陵玉让他们都退了,手里依然端着那只小巧的袖弩。他耗费了两个月时间,才改成功这可上满六枝袖箭、一气六连发的袖弩。
看了嫡孙的无声反抗,秋家主沉声劝:“都是秋家的孩,你们荣辱一。”
“祖母正是心疼我才这样。”
“好了,你们年轻人的私事,我们也没兴趣打听。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事,你那几个表弟年岁也不小了,正是通人事的时候。尤其是溟,虽然比你还小两岁,但是稳重和顺,很懂规矩。你既然不用接受婚前教导,就让他为你分忧吧。”
秋信刚走到月斋门,就听到箭矢破空之声,一银光飒沓钉在了园中的树上。他一惊,害怕少爷正在发火,缩在墙边不敢去。
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童跑到树边,使吃的劲也不来,连忙喊:“少爷好厉害,离这么远还能得这么深,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