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澜,你不需要懂。”她展开双臂,反拥住他,在他额轻轻一吻,“你只需要记住,去毓萃山素尘谷,让薛怀殊救你。还有,好好活去,这是你对我的承诺。”
容映澜唤她,她恍若未闻,只喃喃自语:“不对,这不对,奚方珏和雪饮教教主……他是奚方珏,却和我……那我不是晏清河……我到底是谁?”说着,她重重跪倒在雪地,双掌握拳收紧,冰雪如齑粉从指溢。她浑发抖,“我是……”又摇否定,“怎么可能?”
“不必了,会有人来接我。他们不会让我死,却不会顾及你。”
阿九握着莫忘站起,静等他晕了过去。她迈一步,发现他仍然死死攥住她的裙角,她闭目咬牙,狠心挥剑,衣帛割断的同时,那只手也垂了去。
容映澜的心脏也被揪紧,他紧紧搂住她,抚摸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安:“没有人,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说了一遍又一遍,她无动于衷,依旧绪异常,他哀泣:“阿九,我没有办法了,求你别这样,我好难过。”
“不!”她推开他,站起来望向四周,昏脑胀间生错觉,黑压压的丛林似在围绕她旋转,像牢笼困着她,终生都逃不去,“你不懂,我了解我自己,我只怕我承受不起。”
风雪飘零中,她握剑俯瞰远,短暂思索后,奔向山。
山的树林越来越密,奔跑时有如幢幢暗影肩而过。
他转首,见她神怪异,忙止住脚步,“阿九,你怎么了?”
他却什么都不了,只能心疼地抱住她,开解:“阿九,你就是你,过去,现在,未来,一直都是你。”
“阿九,你要什么?”为何他明明怀抱她,却好像抓不住她。
“阿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女不用恢复记忆也能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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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映澜伸手,想要碰她,在目及那滴滴泪珠砸雪里时堪堪停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阿九,这般惊慌失措,困惑无助。
她没有答复,只抬手为他掉唇角的血,“容映澜,不要再为我血了。”她悲戚一笑,再的却是,“也不要跟着我,你会死的。”
“停来……”阿九颤声:“容映澜,我让你停来。”
“你不是叫他小奚。”容映澜诧异,“你难不知他是奚方珏吗?”
“阿九!”冥冥中,他扯住她,再说些什么,这时有冰凉的东西遽击,颈间沉痛,他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只喃喃:“不要丢我,不要……”
“你再重复一遍。”如寒冰似的手覆在他的掌心,她问:“你叫那个人什么?”
承受不起的份与过去……她拼命去回忆,痛裂,怎么也记不起分毫,只觉到手腕剧烈搏动,往生蛊似被召唤,在肉动如珠,从未这般活跃地游走筋脉,她混乱低语,“这就是雪饮教对我如此在意的原因吗?也许,他们如今就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只等我这个倦鸟归巢!”日夜积攒的迷茫与困顿如山洪顷刻而至,她疯狂喊:“来!你们都来!”
夹杂淡淡腥甜的泪渗阿九的脖颈,她缓缓镇定来,终于肯看他一,“容映澜,你说得对,无论沧桑变换,世事磨砺,我依然是我。”她仰首,窥见天光,一声轻叹,“得隙浮梦觑红尘,今日方知我是我。”雪落眉间的刹那,她了决定,“我既是我,又何畏何惧?就让这一切,从此有个了断。”
令众人站立不稳,停滞痛呼。
“奚方珏……”阿九撒开他的手,不自觉倒退一步,“小西是奚方珏?”
她将容映澜掩埋在雪里,踩着原来的脚印倒退回去,同时抹去所有印迹,直退到岔路方停止。
直到要护的人已无影无踪,那风雪才渐渐散却。赵郢见势,另作打算,他暗想这帮人虽不是奚方珏的对手,但或可拖延一阵。于是趁其缠斗间,悄然脱困,在后方独自退离。
容映澜摇,“不,我不会死,我还要送你回澹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