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珍娴偏不听她的,叫停车夫,生拖活拽她来,“你怎这般无趣?逛个街而已能生什么事?走嘛走嘛我快憋闷死了!”
造孽了,上一世她就坑了他的命,这一世决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她利落签上卓君尧的名讳,蒋芳过一瞧,面大惊,“这决计不妥!你怎如此妄为?”
菊花锅能耗掉她半月工资,蒋芳角搐,终于想起一个词可以贴切地形容她了,“你……你寡廉鲜耻!”
从荣桂书馆来,谭珍娴招了辆黄包车与蒋芳同乘。
行人们投注的目光逐渐多了起来,蒋芳丢不起这人,只得依了她,“哪有你这么蛮的人?不像话!别忘了你在执行任务!”她压低嗓忿忿数落。
“知了。”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暗打定注意,若北党真是要刺杀卓君尧,她不会合的。
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找不到她的破绽。
“蒋芳,你继续支应她。”张伯川又吩咐。
她来承天这么多时日了还从未好好走览过,见哪儿都觉着新奇。
她的资料当时递给组织上审查过,不会有问题,可为何这个柳知蝉行事老练成熟,全然不像个青涩少女。
上一世他没死在北边,这一世她也不会让他死在北边。
蒋芳称是。
“说不上来就别说了,”谭珍娴打断她,“我饿了,你请我去全福楼吃菊花锅吧!”
“这有什么,”她不以为然,“不贪财反倒会遭猜忌。”
谭珍娴充耳不闻,自顾自挽住她胳臂逛得不亦乐乎,街对过有家成衣店,她不顾蒋芳的抗拒,拖着她往那走,“来都来了,别磨叽了。”
此举看似逾距无礼,实则构思极为缜密,她目前的份是女,若不市侩贪小,确不正常。
时值深秋,店里已上了不少珍稀草,谭珍娴试了好几套貂氅,件件都喜,遂招呼伙计悉数签单买。
“不了,你还是早回别馆避免横生事端。”蒋芳谨慎得很。
蒋芳望着她沉静的侧脸,不禁疑惑,这般心机城府,必是百经磨练,可她明明只是一个十八岁世清白的姑娘。
店员是个东欧小伙,扯了单据来找她签字,最近周边国家的人都瞄准承天的繁华,跨境来生意,委实发了不少财。
“不如陪我逛逛?”谭珍娴坐在车上东张西望,这里的风土民与江南相去甚远,沿街两许多拜占庭风格的房屋,墙瓦泽艳丽,尤以洋葱式的屋为特殊风貌,绝,好不可。
“你……”蒋芳双眉紧锁,却也不知如何开,“啧!我说不上来,你……”
“明天麻烦把衣服送到这个地址,自会有人与你结账。”谭珍娴轻车熟路地吩咐完,扭撞上蒋芳探寻的目光,“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