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这句话,负责看守的军官推开厚重的大门,很快,伴随着脚镣碰撞的当啷声,一个材挑瘦削的橘发男人走了来。
整个至冬被雾紧锁,让人无从得以窥见它的新面貌。
家里但凡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查封带走了——就连托克后院里边摆着的那几只巨型玩偶,也被拖去工厂里炼了钢,他们一家被镇上的士兵监视了起来。
一、二、三…不多不少,屋刚好七个人,达达利亚的家人全在,她暗暗松了气,但随即心又悬了起来。
…达达利亚呢?
「求你救救哥哥。」
直到看见达达利亚活蹦乱地现在自己面前,荧腔中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逐渐镇静了来。
“探视时间只有半小时。”
无论日再怎么苦,再怎么被针对,他们也愿意为了他的自由捱去。
日前,她意外从一位至冬商人那得到了一只小小的独小宝玩偶,像极了她几年前从达达利亚手里接过又转交给托克的那一只。
远在冬都的达达利亚被控制了起来,尽他早就安排好后路让家人逃离至冬,但他的家人还是担心他会因此遭受到更残酷的刑罚而选择留了来。
还是说…是他哥哥事了?
达达利亚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小镇平民,遇到这种况即便想反抗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波及到其他几个女的安危。
她在这短短一个月飞速成长,已经成为了这个家里新的主心骨。
橘红发的少女,也就是达达利亚中一直念叨着的弟弟妹妹之一——冬妮娅看似冷静地叙述。
最后还是冬妮娅决定赌一把,赌哥哥信里一直提到的这位旅行者会不会愿意为他铤而走险来蹚这滩浑,于是,她冒着被揭发的风险托人带走了托克的那只玩偶。
是那孩遇到什么危险了吗?这么重要的玩偶,他绝对不会轻易交给别人的。
她只好托熟人办了假的证件,秘密潜了至冬。
仅仅一个月,至冬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荧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位于海屑镇的达达利亚家,她在深夜敲响了二楼的窗,窗一开,她就被托克撞了个满怀,险些从阳台上去。
「带哥哥走吧……」
“…未婚妻?”
她差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荧一边迫自己别多想,一边火速搭乘列车赶往至冬——至冬的锚与七天神像已然失效,没想到她刚到至冬,就被车站的警卫拦了,新的政权接了新的至冬,如今至冬国境需要新政府认证的通行证。
「哥哥他最喜吃这种香香脆脆的糖了,每次都会一连吃好几颗才停来。」
达达利亚消瘦了些,神倒是还好,他一深的护耳夹棉帽,上穿了件打着补丁的灰棉大衣,应该是活的时候不小心破,又被他仔仔细细地补好的。
「…只要那小能平安就好。」
「哥哥为了保护我们,自己认了一切罪责,如今被当作政治犯放到了极寒地区的一个劳改监狱里,随时都有被决的风险。」
还不清楚至冬当局的掌权者对自己这个天外来客是何种态度,荧不敢贸然行事。
她带来了达达利亚妈妈烤的黄油糕,他爸爸的红和腌咸肉,以及兄弟妹们一起的用以佐餐的白面包,时间紧迫,他们目前也就只能到这些了,但荧觉得比起外面花钱买的,达达利亚更愿意吃这些。
这都是达达利亚最珍视的家人啊,他倘若知他们如今被这样严苛地对待,说什么都要从劳改监狱里杀回来吧?
长了些的托克紧紧地抱着她泣不成声,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旁的橘发女孩警戒地在街上观察了一圈后,这才示意荧赶紧来。
达达利亚的父亲这样回答。
平静的冰面正在酝酿风暴,大街小巷人人自危,生怕被卷这场排除异己的「大扫除」之中。
这个的女孩在荧的那一瞬间终于哭了来,她蜷缩在她怀里,像只受惊的小麻雀一般不住地颤抖着。
还有一小袋花花绿绿的糖果,是托克特意节省来要留给哥哥吃的。
「那你们怎么办?」她问。
是达达利亚。
他看似在笑,实则这笑意只浮于表面未达底,他注视着她的神从未像这样冰冷过,幽蓝的深邃双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她看不穿他真正的绪。
他在她对面的椅上坐,右手腕被看守牢牢地铐在椅背上,只留一只左手自由活动,方便他等会吃东西。
荧心疼地抚摸着冬妮娅柔的红发,她看向围坐在一旁的他的家人们,那一张张与达达利亚或多或少相似的脸上都满是泪痕,她的心碎了。
“怎么,对我不满意?”忍住即将夺眶而的泪,荧冷着脸将篮里的一一取来摆在桌面上,“不满意也将就将就凑合过吧。”
达达利亚也在打量荧,她如今换了一袭至冬本地姑娘的装束,裹在羊围巾里的脸颊和鼻尖都冻得红扑扑的,倒真的有几分他妻的模样了,他咧开嘴角笑着调侃:“我竟不知家里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好了包办婚姻。”
荧的目光立刻不由自主地紧紧缠了上去。
「哥哥他再…现在也只是血肉之躯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