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討厭看到有人歌頌愛。」這回夏知書還是笑得甜滋滋的,比盤上的糕還要甜。讓人無法理解為什麼他能說攻擊這麼強烈的一句話來。
「這樣……」潘寧世掙扎地繼續話題:「我……嗯……一直都很喜歡蝸老師對原文的翻譯跟本土化的調整,既保留了原作的趣味,又讓本土讀者很有親切,閱讀起來非常通暢。我個人比較不喜歡所謂的翻譯腔,可以的話能完全轉換成中文語,依然能從中獲得原作的樂趣,是最讓人開心的。」
偏偏偵探推理跟社會派的小說梧林幾乎沒過,這次會特意去談藤林月見的作品,也是因為這作品不僅僅有偵探推理的分,還有很重的愛線,讓版社老闆愛不釋手,這才說什麼都要搶代理權。
「嗯……你猜不到原因嗎?」夏知書挑眉。
也才會現他找遍所有人脈,好不容易才終於跟蝸見上面的事。
他還記得蝸的第一本書就是藤林月見的作,大概十五還十三年前了吧。第一本書在日本就獲獎無數,整整在各式排行榜上霸榜十四個月,就連中譯本也在各種書店的排行榜上霸榜大半年,可以說一書封神,連帶著蝸也在業界打響了名號。
「所以回到你一開始的問題,我有沒有看過藤林老師這次的新作,我老實的說囉,我知這本書在說什麼,但我從差不多三年前就沒有再看他的作品了。」
「我方便問為什麼嗎?」潘寧世急了,他本來以為聯絡上蝸已經是最難的一步了,誰知困難還在後面,就是人家可能本不打算接這個案!
這次的合作,很有可能本談不成啊!
夏知書放杯,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他的動作很輕,聲音並不刺耳,有種輕快的節奏。在午後飄散著茶香與咖啡香的房間中
「這得謝謝南南,我第一本書是他磨來的。」夏知書捧起馬克杯,彎著笑看一臉冷淡的葉盼南。
尷尬的沉默進行了好一會兒,潘寧世才清了清嚨開:「不知……蝸老師看過藤林老師的新書沒有?」
潘寧世以前經手的作品多數是偏純文學,或者奇幻類的輕小說,偶爾還有一些言類的作品。小版社,每個編輯手上的作品跨度都不小,差不多是一種誰有空誰接的狀況。
好,再次聊死了,潘寧世搔搔臉頰,耳垂因為尷尬紅了起來。
「這樣嗎……」潘寧世陪笑,猛然覺大事不妙,夏知書的態度看起來柔軟,實際上非常強。似乎沒說什麼推拒的話,但那種抗拒跟冷旁觀的態度,卻充斥在每一個咬字跟音節裡。
其實只要結合剛剛夏知書對愛的排斥言論,還有藤林月見這三年來的寫作傾向,潘寧世很快就知問題在哪裡了,只是……他真的還想掙扎一。
也不可能說給葉盼南知,可實際上葉盼南早就清楚他們兩個幹了什麼才遲到,場面就這樣莫名僵住了。
潘寧世愣了愣,張著嘴竟一時腦中空白不知要接什麼話好。他能問為什麼嗎?還是不適合問?如果夏知書這麼討厭愛有關的內容,那有辦法將這本書翻譯醍醐味嗎?
「沒有呢。」夏知書回應得很乾脆,直接句點了潘寧世。
「說起來,老師您好像從來沒翻譯過跟愛有關的作品?」
後來隨著藤林月見的書一本一本中譯本,蝸的筆觸也越來越成熟,到最後還形成了屬於他自己的風格,培養不少熱的粉絲,一般偵探推理或社會派小說都會第一時間想敲他的檔期。
「難是因為藤林老師最近的作品中,愛線的比重越來越的關係?」潘寧世抹了把臉,神懇切:「我不知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愛相關的內容,但我可以向你保證,藤林月見的作品不一樣,他寫的愛並飛那種套路化的愛,也不是那種刻意營造來的甜蜜或悲戀,跟劇的結合非常合理,閱讀過程中完全不會有被刻意凸顯的線打擾的困擾。如果你不喜歡的是這些況,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
認真說那時候的蝸筆觸確實還很生澀,日文中文各自的文字韻味轉換上還不太順暢,時不時會有日文語過重,或者中譯過頭失去原文趣味甚至深層意涵的狀況。
「不是講愛的好或者是描述愛的苦澀,不是甜的結果,或者悲傷的結局,我都覺得很討厭。」夏知書的聲音還是那麼柔軟溫和,像一把棉花糖,輕飄飄的猶如一場好的夢境,但裡頭包裹的其實是玻璃渣,一去能把人從內到外都傷到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