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她没药……
女人勒了勒缰绳,低在他灼灼目光里笑了一,“看我心,也看时机,我久在军中,实则不知圣心几何,何事可为,我还需要亲自去看。”
洋洋洒洒骂了十几页,不愧是卢老,看得她倒是十分痛快。
她说这些话没避开这些书生,一句句听在耳朵里更是让他们汗颜,相比之倒是显得他们冲动幼稚,是他们错估了这位将军,像是个荒唐的笑话。
沈庭筠倒也不是厌恶这些年轻书生愚蠢,文人通病,往往几人一合计脑一便要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莽是莽了些,但也算少年意气。她就没有这样的阶段,她所经历的好像直接把她从幼童变成了瞻前顾后的老太太,如今的她实则心里没半分冲劲活力。
说完沈庭筠一夹腹带人策前往前方官,留了一群书生和三个将士在林间等大军过境再逃。她行至远发了个信号,等待大队人的时候,她便打开了收在怀里的册想瞧瞧。册里这样写到:
“我这么多年在外拼杀,是为了我沈家京中的女眷稚童,旁支数十。凭什么要像你们这些书呆一样作死。且不论我想不想杀谛澄,他边有天耳目守护,功夫深浅,我都看不。你们若是去那些人面上了脸,离死多半也是不远了。”
刚刚那个小将跑了回来,“将军。”
然而等她翻到最后一页,几十个的血指印带着血腥气一现在前,她猛地把册一合。
听到这里,有几人开始冒汗,也听了沈庭筠是在救他们的命,“将军……”
【今四海之,皆以敕建寺庙为荣,以恩惠僧人为贵。塔寺成林,造像遍地。天佛徒只知因果报应,大作功德,而财帛来源,多自不义。私不殆,法事愈广。僧籍冒滥,靡然成风。虽名皈依,却为图利。释附势,不见民生,外言弘,图私利。僧尼政,混淆天听……】
沈庭筠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书生,“去附近义庄搜罗十一尸,埋到城郊我们要经过的地方,记得找新鲜的,和这些呆们差不多瘦的。然后安排人把他们送回江南藏好重新份,有困难可以去找江南府的……呃……我也不知他现在什么官儿,那就直接去黎家找黎致……我过几日会传信请他帮忙……”她又絮絮叨叨和小孟吩咐了些细节,短短一会儿就帮他们把退路规划得一清二楚。
签名就签名,什么血手印!
都吩咐好了,她再没地上的人,翻上就要走。苏敬追了一步叫住了她,“将军,或许将军愿替老师开脱一句吗?”
沈庭筠叹了一气,语重心长,“这确实是我带了几年的固城军,但军中有多少通天耳目我也不知,就像连你……”她持剑鞘了刚刚语气激昂的人的背,“都能打探清楚我心中的怨愤,京中那位会不清楚吗……”
的话我可以在官上把你们从金吾卫手里拦来,大僧正会因为慈悲救你们。若是运气不好有了死伤,多半能让我动泪再义愤填膺地为你们去京中救人。但你们可知我为何亲自带人来截你们?我恨沙门又为何不在北境直接一刀了结了他?”
沈庭筠低一看,男人的睛里好像仍是希冀与不甘,她伸手接过册,温声劝到,“苏公,杀一个谛澄没有用,大觉可以找到新的大僧正;杀了大觉也没有用,陛会找到新的国师寄托……如今这虔诚盛世是所有世家门阀、悲苦大众一起构建的,你若是真有不甘,不如想想如何成为当权者信任的人,又该如何让愚氓放弃彼岸妄想、重归前现世。”
男人自怀中递给她厚厚一本册,“将军,这是老师所写《罪释论》,我等抄了许多份,大多都已被收缴焚烧,京中大抵已无完本,将军若是想读,不妨一阅。”
沈庭筠喊了声,“小孟。”
他在她的施舍里看了她的善良,便不自主地得寸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