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钧行跟自己一样,虚张声势又功成名就地活到了现在。
抑郁症患者分享不了什么有趣的事,基本都是在聊自己的自杀经历,彼此都是死过一次甚至好几次的人,大家一起同受,说着“活着好痛苦”之类的话,惺惺相惜。
林云笙曾经过很多错误的事,想要证明自己其实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他只成功了一次,第二次继一位阿婆被发现了之后,提警惕的护士也把林云笙抓落网了,一老一少双双列护士的黑名单,每次吃药都会得到特殊照顾。
麻。
可一时半会儿饶是林云笙也不知自己该从记忆的哪里挑拣,他索便想到什么说什么:“在我住的病区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自杀故事,割腕的、吞安眠药的……”
“我后来院,住在隔病房的紧赶慢赶地折了九只千纸鹤送给我,”林云笙至今还记得那句话,“她说‘接来的日一定要开开心心,不要再来了’。”
陆钧行单手支起,垂眸靠上床,又把林云笙往自己怀里抱了。
陆钧行听年长者讲故事,手上抓着长了一大段的脚链,把林云笙的两只手捆住又解开。
但因为这样太容易滋生负面绪,所以往往聚不了多久就会被护士赶回各自的病房。
自残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项,林云笙还试过偷偷停药。
某次,林云笙趁护士不注意把药夹在手掌心,然后往嘴里一拍,接着用喝假装吞咽,再张给护士检查,从而瞒天过海。
“宝贝,你不用跟我解释。”
神病院里规定早上六起床,晚上八睡,因为要督促病人运动,又害怕他们利用各种材自残自杀,所以护士们一般用来代替。
林云笙很讨厌运动,也没有什么特殊理由,就是不喜,所以他每次缩在被里,都会被护士死拉拽地从床上拖起来。
住在林云笙隔病房的叔叔阿姨,看他一直都没有人来探望,心疼得不得了,通常等他们自己的状态好些了,就会主动去林云笙的病房里找他聊天。
林云笙很清楚,真正因苦难而变得大的人,从不认为自己经受过苦难。
他们没那么厉害,都只是声称从苦难里走来的人,上穿着旧日的囚服,过往的懦弱、保守与悲恸在每天初升的新日里盖弥彰。
经过漫长的治疗过后,林云笙最先恢复的是味觉,然后他不再半夜频繁地惊醒,最终渐渐开始知到了一丁快乐的绪。
不吃药的好有很多,比如他不用四肢酸,晚上可以多清醒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