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一个是本城人,是叫化混天鬼之妻,年方二十三四。原来也是小康人家,只为丈夫不务正业,把家私都掏光了,落得乞讨度日。这混天鬼为乞丐,还不学好,讨得钱来,尽数花在窑里。近来又上一个姑娘,全不家。他说无论谁,若肯给他三百吊钱,他便肯将老婆卖给他,这是一个。”
刘虎:“这事不难,待我率领众家兄弟齐上前去,将那一家窑毁,姑娘还替你夺回来,岂不好哉。”
赵三:“小弟有一言,不知如何?”
赵三:“那么这一个算罢论。第二个是娘儿三个。”
这赵三绰号瓷公鸡,素日是悭吝成,一不,专在钱上站着打跟。小白狼听他要说,料有几分意思,也连忙抢着说:“三哥有言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叫小弟着急。”
赵三说毕,大家都鼓掌称善。小白狼:“这计策好是好了,只是几个姑娘都被人夺去了,一时没得人。难就叫张小脚一个光着就勾了人来了吗?何况她还不一定肯光了给大家看呢。”
小白狼忙问:“是哪几个?”
小白狼摇:“不成,不成。张小脚那儿一个钱也不肯拿了,要花三百吊恐怕她不肯的吧。”
恰巧又被胡二破心事,不觉长叹,将自家心事合盘托,请众兄弟设法。
赵三:“这娘儿三个姓杨,乃山东人氏,逃荒方才来到北京。不料汉死了,抛一个三十二岁的浑家。膝一女,名唤小好,年方十一。一个怀抱的好儿,还没断。这娘儿三个无依无靠,无亲无友,到乞讨,又不认得东西南北。倘若我去说她,没个不依。如若不依,咱们大家去吓她一。保俯首听命,我樊笼。”
小白狼:“那第三个呢?”
胡二:“大哥此言不妥。倘若他人再开一家,岂不又是麻烦。难还一家家的去吗?”
另姘别人。
只见赵三慢条斯理的说:“说现时的人们都不逛私门了,那窑价钱又贱,还可以白看挑选,并且连那低长短,瘦黑白净,都看的见。谁人不看?看了就好去逛。依我看,就是打走了那家,七弟那里也不会添了什么人。张弟妹又是能手,我们为何不也赁间屋,也照样开它一家。他卖七个钱,咱卖六个钱。客多了自然会赚,不知七弟意如何?”
刘虎:“这一可不少。”
刘虎:“咱们兄弟说不叫开窑就不许开窑,谁敢在太岁上动土?”
刘虎:“有言只说。”
小白狼孤二十多年,才遇着这一个婆娘。虽然年纪大些,那一的胖肉,床笫工夫,一双小脚,在小白狼中,夜里灭了灯,那还不是活神仙、活宝贝。又兼衣无缺,照顾有人。一旦仳离,自家一个人,到哪里再去寻这么好的安乐窝?所以咳声叹气,打神。今天与众弟兄打趣喝酒,也忘了许多。既至沉醉之后,作了一梦。梦见自家同张小脚分散了,仍然在街上闲逛,人也奈他不得。惟到夜难熬,一连找了好几个女娘,都比不上张小脚风月。正在烦闷。正好碰见方才那小厮。不觉大喜,就推掉他的后庭花。正在快活当儿,忽觉那话如被咬一般,惊得一冷汗而醒。
赵三:“第三个名唤刘玉环,年约十八九岁,乃南一个老学究的女儿。这老师傅一生不得意,没中了举,带了家眷,来京读书,以备求取功名。不料用功过度,得病而死。只剩姑娘一个,也落得乞讨度日。不过她父生时,曾教她念过圣人的书。若同她说,一定不肯。不若俺们弟兄劫她前来,拖她。到时生米已成熟饭,她也无可奈何了
赵三:“话还没说完呢,你忙的什么?我虽然名叫瓷公鸡,却没个正经事儿,专靠着掏摸度日。有时手不便,常到西边那些叫化堆里去寻宿。我倒早早有此心思,已经相上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