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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响醒的时候，gao启qiang在烧纸。

        火苗灼灼，在这瓷砖白墙的卧室里非常格格不ru，时不时还有细微的霹雳声。窗hu开着，黄纸焚烧的焦纸气停留在屋nei，迟迟不愿散去。

        李响的左手已经习惯搭上自己的肚zi，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起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李响像是zuo了一场太长太长的幻梦，如今疲累地清醒，记忆如chao，在呼xi之间谋杀过往。他gan受到惯用手上有几圈纱布，李响nie碎镜片那一瞬，大块的边缘先割破他的掌心，再是碎屑挤rupi肉。最开始是不痛的，等伤kou被chu1理仔仔细细包好，这个地方反而会痛。

        那只手在小腹徘徊着，明明前不久还gan受过那个小家伙的踢动，游鱼一般，甩甩尾巴，忽得就逃走了似的。李响不想再回忆xia去，又睁开yan，转tou看天花板，看窗huchui起窗帘，一层一层的波浪；然后转回来，继续看gao总一张一张焚烧宝钞。

        “醒了。”gao启qiang转tou时，李响正看着他。

        你在zuo什么。李响想这么问，只是hou咙gan1得难受，便懒得发chu声音，那双有神的大yan半阖着，火苗似乎已经燃jin了他的yan里。

        “给我们女儿的。”zuo件金襁褓，投胎好人家。

        李响彻底闭上yan，扭过tou去，不想直面一些东西。他在手术过程里断断续续醒来很多次，或者gen本就已经清醒。shenxia的那daokouzi在无限放大痛苦，似乎真的把李响这个人劈开作两半才罢休。可离开李响shenti的不是一团可有可无的肉，她只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女孩，不哭不闹。chu生没有祝福，她也不会啼哭。所有人都沉默，医生把她当zuo医疗废弃wu，半叠黄纸惹开的火焰就足够把她烧的一gan1二净。

        李响不想测ti温也不要喝shui，他撑着床单起shen，哑声说，他要回家。gao启qiang一只手就可以an住现在的李响，他问李响，你能回哪里。

        宿舍？莽村？还是gao启qiang给他买的房zi里？

        别guan我。李响总喜huan这么说，他这次连说也不想说。去哪里都好，去哪里都不好。李响现在才明白自己错失了多好的一了百了的机会，他就应该在杀手bi1近他之前tiaoxia那个地方、在夺过刀的那刻先划开自己的手腕、或者在看着自己大chu血的剧痛里死掉。他那时候那么痛、那么冷、那么狼狈那么绝望、谁又知dao他能在年岁末深山的料峭里活xia来？

        李响摇摇tou，去掰gao启qiang压制他的手，甚至笑了笑，说了句好幼稚的话，“我不想和你玩了。”

        gao启qiang歪着tou，抓着李响的手腕，说，李响，你怎么总要把我推chu去，这样zuo这样说，你是能保住你还是保住我？这么久过去，你把我和你之间都当成什么了？

        有些东西注定要在今天撕破。李响抬tou看gao启qiang，轻飘飘带着咳嗽声问，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咚咚。

        阿姨敲了敲开着的房门，说是唐小虎他们在楼xia等您，看样zi是有要紧事要讲。gao启qiang看了yan火盆里死沉的灰，对阿姨讲，你让他们都上来吧。

        唐小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唐小龙鞋zikuzi上还有些泥。兄弟俩犹豫着要不要jin这个房间，阿姨和李响都是beta没gan觉，他们早在楼xia就gan受到gao启qiang那alpha气场的压迫，再走里面dian谁还受得了。他们只先在门kou讲，qiang哥，事qing都办好了，东西都在这。

        而且屋zi里那氛围实在不对劲。

        gao启qiang几乎俯视着李响，李响几乎没有说话，要是李响是个omega早被这信息素压得受不了了，这会儿一看qiang哥就像把气都撒棉花上。唐小虎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在吵架，但一个不说话他们是怎么吵起来的。唐小龙多看了两yan李响的神态，忽得问弟弟，记不记得小时候住qiang哥楼xia的那hu，就是中彩票那对夫妻。

        “噢噢，老婆tiao楼死的那个是吧。”唐小虎那时候小，但也有印象。这hu中彩票第三天因为招嫉妒，两kouzi走路上就被人打了一顿，肚zi里小孩也打没了。没过几天那个阿姨就tiao楼，男的一蹶不振，想去zuo生意倒是把本钱赔gan1净，现在吃那dian老本gan1dian不正经的事混日zi。

        唐小龙小声讲，那个阿姨tiao楼前坐在那楼梯kou，盯着我们俩看了半天，我们走过去，她就给我们五mao钱，叫我们去买糖吃，还对我们笑呢。

        等他们买完糖回来，楼xia围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