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找起来也慢,风儿要耐心等待。”
洛风却忧虑:“师祖的伤到现在还没好,等师父回来了,希望师祖就不生他的气了。风儿好害怕师祖会不要师父。”
李忘生望着他湿漉漉的睛,唇角扯起些弧度:“师祖不会不要他的,师祖从小就疼他。风儿要继续好好修习,你师父虽不在,可也不能偷懒。”
洛风应:“风儿明白,风儿一定好好修练剑,以后长大了,风儿保护你们,把那些讨人厌的官兵都赶山去!”
李忘生忙:“风儿,小声。”
洛风吐了吐,又压着嗓问:“师叔的鬓发要什么时候才能变回黑呀?这样看着总有些奇怪。”
李忘生闻言一怔,低叹:“是有。快睡吧,时辰不早了。”
于是洛风乖乖合上嘴巴,脑袋蹭了蹭师叔温的膛,听话地闭上了睛:“知啦。”
就这么待到他酣睡过去,李忘生才慢悠悠地掀开帘。
夜已过半,偏厅一侧却亮起了烛光。
李忘生望着镜中的年轻面容,明明才十八岁,黑亮的长发披肩,可瘦削的脸庞边却扎地垂着两雪白鬓发。这样怪异极了,可却又似乎理应如此。于是他视线停在那白发上,怔怔地着神。
那夜师兄走后,他独自在雪中屹立许久,终于间翻涌的那淤积已久的血,仰面摔倒在雪中。
不知如何回来的,再一醒来,人已经躺在了太极殿,床侧只有洛风和上官博玉的两个小脑袋,惴惴不安地望着他。
原来师父已跟随公公山,其余神策士兵,则留在华山搜捕。
得知这些事后,他躺回床榻上,背靠着床板,一言不发地凝神望着窗外一支斜的红梅。
上官博玉捧来一碗药,满担忧却也不敢多言,只:“二师兄,该喝药了。”
李忘生接过药碗,拧着眉喝完,又安静递回去,继续偏望着那只梅花。
上官博玉咬咬唇,小胖躯颠颠地捧着药碗去洗了,房门一关,又剩李忘生一人。
于是,他就这么对着那株梅花,枯坐了一日一夜。第二天上官博玉再敲门而,他回望过去的一霎,一碗气腾腾的药也随之而落。
――竟是一夜之间,鬓发全白。
上官博玉哇地哭声,朝他奔来,鞋也不脱就往他怀里挣:“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啊!”
外间收拾完药残渣、正抱着一袋乳糖过来的洛风闻声,也急匆匆地冲来,一看到平日端雅珠的师叔面憔悴、形容枯败、双目失神,两边鬓发更是如雪般刺目,顿时圈一红,颤声:“师叔,你……”
李忘生望着镜中失魂落魄的脸,恍惚间昏黄的烛光轻晃,他眨眨,镜中的人竟已垂垂老矣,白发苍苍。
李忘生悚然一惊,却也没有什么动作,与镜中垂暮的老人对视着,喃喃:“我……我已这么老了么……”
可镜中的人却双唇微扬,双微微眯起,雪白的胡一抖一抖地,缓缓:“看来无论如何,最后都是一样。”
李忘生愣住――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见鬼了吗?
却见那镜中的老人也细细打量着他,须臾烛光又一晃,眨功夫,镜中已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苍白面容正写满了惊诧。耳边只留虚无缥缈的一句:“若能任一次,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