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官场上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坐上群臣之巅的位置。
李斯很清楚,嬴政重他,却并不将他真正放在心上。
嬴政的心在很久以前就被那个剑客抢占。盖聂来的太早,早到他还在吕不韦手门客时,盖聂就已经成为嬴政的老师了。
蹄落在地面发踏踏的声音,连同李斯的心一起跌谷底。
纵容一个师鬼谷且武艺超的人留在嬴政边。长此以往,帝王的目光将不再注视于他。嬴政对盖聂总是有超乎一般臣的信任与耐心。这是一个权臣所不能容忍的。
李斯要一个蛰伏在暗的猎手,远远窥视君臣间微不可察的裂。他只需时不时扯动帝王的神经,在合适的时机不痛不的刺上嬴政几句。
帝王,凉薄意。
只需要狠狠拿住嬴政最恨被背叛的痛,在这对昔日君臣之间筑起一无法逾越的沟壑。
昔日那可怜的君臣谊又有多少够消耗的?
当抓获盖聂的捷报传来时,李斯就已经计划好一切。他知嬴政舍不得杀死盖聂。此时如果冒然劝谏嬴政死盖聂,只会动帝王的逆鳞。
与其逆而上,惹得嬴政不快。不如顺势而为,利用陛的不舍。借着嬴政的手,铲除掉盖聂这个对帝国、对他都是一个威胁的人。
到时盖聂武功被废再无法执剑,往日的抱负与骄傲全化作云烟。这对旧日的君臣,才会被推万劫不复的深渊。
即使是受到为臣的蛊动,动手的终究还是陛。他只是向嬴政谏言,决定权还是在帝王的手里。
与不,都在嬴政一念之间。
从陛接过那个瓷瓶的时候,就是沟壑建造的第一步。
空有权利而缺少信任,权利便会化作穿的毒药;仅存信任而没有权利,信任就会招来杀的祸端。
没有人可以独享君王的信任或青,既然他无法拥有嬴政的信赖,盖聂自然也不能有。
漆黑的夜,车带着叮当的响声逐渐远去。小小的灯笼不足以照亮漫漫长夜,整个车随着前行的路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不见踪影。
“陛,这是工匠新打的二十斤重镣,还有从太医令取回的药,照您的吩咐,夏大人都是捡最好的拿。”
嬴政拿起镣铐掂了掂,确实过于沉重。床上的人睡得昏沉,手腕缠着的麻布被层层解开,想来一时半刻也无法清醒。几乎溃烂的伤翻卷深的肉,隐隐可见里的白骨。
如若在不理伤,怕是要染化脓了。
人将药放在桌上,躬退。嬴政接过药膏,从中挖一块均匀的涂抹在伤。或许是药的刺/激,床上的人眉微蹙,不禁发几声无意识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