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朱朝阳也跟着弯起嘴角,“我刚才突然又想到,您要封我的还有很多种办法,好像也不用非得杀我不可。”
朱朝阳被他问住,想要张嘴反驳,却无话可说。
“我不瞒你,阳阳。你父亲过世前后那些事,我是叫人查过的。无论那几条人命跟你有没有关系,叔叔知,你所作所为,只是想过回平静的生活。”他话音未落,见朱朝阳底光晶莹,手掌摸到脸侧,拇指从少年揩一抹温湿迹,便懂这孩多年来从未与人吐过心声,也不曾被包容地过。“你和小龙小虎他们……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呢,其实没什么望,没有搏命也要望一的景,这条路太险,本来就不适合你。”
他总算问来,连日箍在肋上的焦虑陡然松脱,连呼都顺畅不少。实则朱朝阳也并不在乎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他两手将启的手紧紧握住,生怕对方冷漠地走。但长辈的只是平静望来,似乎并不意外。
“阳阳,你是会审时度势的孩,知什么话不该说,谈不上要我来封。”启指尖一松,烟落在泥台上,一星火碾灭在他脚,又探手来摸少年的后颈。大人手掌心燥而宽厚,带烟草气味,贴在被风冷的肤上,得如同要熨骨骼。朱朝阳彻底困惑,不懂启怎么肯这样宽忍自己,歪贴向那手,听对方说去。
“阳阳,你不是说我总想着拿你吗?”启叼着烟深,随缭绕的烟雾从肺中倾一声叹。他并不自诩是一个合格的长辈,此刻却酝酿语重心长的说教,就连自己也觉得好笑。“那你有没有发现,你听人说话就像解题。听话听音,锣鼓听声,是聪明人的法,但太世故。你才十八岁,这样活着不累?”
“我啊……我那时候,对你还上的。”男人温缓地笑了笑:“你不也是么。”
朱朝阳没去京海这段日,启从遭人凌辱的震怒中逐渐冷静,也反刍过这一年来与那孩相的滴。朱朝阳的相貌本就与启盛毫无联系,相似在神不在形。他是被初见时少年凝望成痴的睛攫住心神,加之衣着打扮太过凑巧,不由得想起许久以前,在那些他刻意忽略的对视之间,阿盛
启哑然,未料自己给小孩留这般薄的印象。思来想去,偏偏怨不得别人。
“你还是时常让我想起他。”启缓声答话,眉宇间沟壑平展,也像是在坦诚中卸了什么,“但时间久了,我发现你其实没那么像他。阳阳,你们本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那现在呢,您已经冷静了吗?”朱朝阳问。他再次挑起这话题已经不卑不亢,漫长的一个月过去,早对现实俯首心,不再挣扎。“那个人是您的亲弟弟,对不对?您现在还觉得我像他么?”
“说什么傻话,我要你的命什么。”启听笑了,“就为这么事,哪至于。”
“我不知……我觉不到。”良久,朱朝阳开。男孩声音发闷,纷杂绪淤积太多年,已经面目全非,他自己也分辨不了。“可能有吧,但我改不掉。就算是现在我也在想,您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我说这段话。它已经是我的本能了,叔叔。我就是这么长大的。”
,而我知太多,已经脱不开系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最后也必须回到您边,这不就是您的安排吗?”朱朝阳一气说完,吻平淡不带埋怨,面无澜地望向大人:“如果您不要我的话,就只能要我的命了。”
他静默去,启便陪他静默。夜幕笼垂,球场周围灯光渐亮,朱朝阳漫无目的地盯着跑上散步的人影愣神,直到启把烟完了。
“那您之前还主动要我去帮您事呢。”朱朝阳鼻音重,嗓底故作轻松压着哭腔,轻声音里那委屈听终于符合年纪,听得启不自觉摩挲他的脸,安抚幼崽一样。
他从袋里掏烟盒,在膝盖上磕一叼唇间。朱朝阳见了,从另一个袋里摸到打火机帮他燃,动作行云,默契如同以往。
他天就是擅长讨大人们喜的。母亲乃至她亲戚同事,又或是教过他的师长,提起朱朝阳总要夸一句聪温顺,善解人意。他如此懂事而优秀,不令任何人心,于母亲而言是稳赚不赔的投资,是父亲在牌桌上炫耀的话题,从来没有一个大人对他说过,通晓世故是一个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