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来我往，嗓门越提越，不消半刻，就有一袭华服姗姗来迟。

        中年男人束白玉冠，紫衣广袖，周饰无一不华贵重。男人一张白玉面，蓄了修剪整齐的须，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久居位的气势与积威。

        正是少和之渊的掌门虞画澜。

        虞画澜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站在止衡仙君和裁决神使中间，非常漂亮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打原场，这才让两人各自冷哼一声，撂一句“看在虞掌门的面上且不和你计较”，终于休战。

        然后再随着虞画澜的邀请，一并向着台上行去。

        果然如此。

        凝禅勾了勾唇角。

        这样一闹，至少在明面上，少和之渊不可能再去追究祀天所和合虚山宗的问题。

        两家一起搅浑了这件事，顺便多少洗脱了自己上的嫌疑。

        止衡仙君和裁决神使胡瞪，剑弩张地坐在了少和之渊的长老们侧。

        还在几位长老侧过来问好的时候，借着余火未消，不咸不淡地呛声几句，完全不用顾及对方的脸。

        将这一切尽收底的凝禅：“……”

        甚至看到了止衡仙君快地抖了两，又在随侍一侧的小童默不作声地提醒，飞快将自己住了。

        要不怎么说，奸诈还要看这群老峰主呢？

        这不是就一石二鸟上了吗？

        妙啊。

        台上有声音响起，是延后了足足两刻钟后，寻大会的开场仪式终于正式拉开。

        枯燥无趣的场面话里，凝禅轻轻转了转伞，自伞沿一双睛，目光落在了虞画澜上。

        前世她也见过他几次。

        在了替傀后，她以全大陆最年轻的玄武脉无极的份，主渊山，成了名满天的望舒仙君。

        玄武脉已经多年未见无极，更不用说从来只存在于传说中，几近失传的替傀。

        所谓替傀，顾名思义，不仅能够拥有原七八成的战斗力，还能在关键时刻，为原替一条命，谁人能不趋之若鹜。

        彼时渊山人涌动，无数人前来常驻，只为能够见到凝禅一面，更不用说与合虚稍有交之人，无不拐弯抹角地托关系来与她说好话，不惜重金，随她开价，只为求一替傀。

        唯独他虞画澜，提着十万上品灵石，慢条斯理地品一茶，再似笑非笑抬：“别人也就罢了，望舒仙君理应不会拒绝我吧？”

        他的目光又落在凝禅后的虞别夜上，意味深长：“毕竟，望舒仙君未经我的允许，带走阿夜这么久，我也未曾追究过。”

        那时她不是没有猜测过虞别夜与少和之渊的虞家是否有关，但他不说，她也不会主动开去问。

        闻言，她也只是不动声地一勾唇。

        然而虞画澜何等人，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两人片刻，倏而：“阿夜，你不会还没有和望舒仙说过，你是我虞画澜的……儿吧？”

        最后的“儿”两个字，他说得一字一顿，比起称述事实，更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凝禅还记得虞画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虞别夜原本就紧绷戒备的神变得更难克制，他的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迸了杀意，连他佩剑的剑都有了低低的剑鸣。

        凝禅什么也没问，只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了面前。

        她起，面无表地在虞画澜变得震惊的目光里，将他手边十万灵石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