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剑依旧快我一招。”徐清渺笑了笑,收起手中长剑。
谁知周湛赢了之后一连三问,你在嘛,你影呢,你这就被抓死了?
轻得如同落雪般的一句话,落在周湛心上,静极了。
“我喜师兄,”徐清渺一字一顿地重复,“喜很久了。”
他三步并两步拉住她,放低了声音:“徐清渺,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周湛抬,看见徐清渺定定地看向他,里如有星芒闪动:“我喜师兄。”
周湛的确生得好看,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双星般的睛,此刻正全然专注地看着她。
气剑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疾风迅雷般扑向周湛。
可怎么别人喜他,他就能看来,偏偏自己同他朝夕相,他却毫无知觉呢?
但今日显然都不是。
他拧着眉看她半天:“你到底怎么了?”
周湛忽然生些心慌,她平时极少喊自己师兄,年幼时切磋,她被他揍服了,才愿意叫一句师兄,除此之外就是有求于他的时候,也会笑嘻嘻的喊他师兄。
徐清渺听完笑得直不起腰。
少女早有预料般,提前隐于剑雨中运气蓄力,此时长剑横,以九转真气震退周湛,左手剑诀飞转,引紫气东来,斩万剑锐不可当。
她可讨喜,面团似的娃娃,从小养却一朝被送到苦寒的华山上,因此师兄师们难免心疼,总让着她、哄着她,倒真没几个人在意她学不学剑。
她一把揪住周湛的衣襟,踮脚亲了上去。
她气笑了,原来自己本就不在可能喜他的人的行列里。
她的声音直直撞他腔,震得他一滞。
如此一次两次,周湛豁然开朗,原来只需要跟喜他的人切磋,对方就再也不会搭理他了。
周湛确实不明白。
直到吻得他几乎窒息,徐清渺才堪堪放开他。
只看着她。
而后者法飘逸无定,于剑雨中窥破她浩大剑势的命门,冲向前一剑破之,她的气场被悉数震碎。
忽一剑芒刺来,剑气顷刻断绝,她蓦然顿住——
那一瞬间,徐清渺什么都不想了,去他妈的切磋,去他妈的师兄妹,去他妈的臭剑纯。
剑被挑落的声音清脆如玉击,砸得小姑娘瞬间灵台清明。隔天,她又在太极广场拦住他:“切磋!”
周湛是第一个和她切磋没有手留的人。
“什么事了吗?”周湛问。
气得人姑娘差没把琴弦拆来勒死他。
师妹……亲了他?
徐清渺深一气。
“我怎么不知这事,你比武招亲去了?”徐清渺打趣。
周湛靠在树上气,指背抹了嘴唇,一血痕。他怔然看着血痕,心脏狂。
徐清渺立于层层叠叠的气场之中,以剑运气,她的剑气细如毫,密如雨,声势浩大,纵横捭阖。
于是,上个月周湛徐清渺二人山参加名剑大会时,徐清渺自然而然听闻了这样一则传言——纯阳来的那位小周师兄冷然尘,甚是好看,但他有个规矩,须得切磋赢过他,他才肯答应缘。
他本就是跟石似的脾,于剑心境纯粹,却于为人世之反应慢半拍。
周湛先前没想明白,这会过了剑招,他才看师妹今日有几分决然,剑气只攻不守,他险些伤了她。
笑了半天,她忽然问:“可是我也日日跟你切磋啊。”
徐清渺摇,抱剑转就走。
周湛一脸懵,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大概是怎么回事,于是原原本本给自己师妹讲了一遍。
他从未想过。
周湛猝不及防,整个人僵在原地,连推开她的动作都不会了。
“这怎么能一样,你是我师妹。”周湛理所当然。
一无名火突然窜上心,徐清渺抬瞪了他一,心说了也没用,说了你也不明白。
前些年他一回山游历,便有个长歌弟心悦他,向他表心意。周湛想了想一剑落在她脚,说来切磋,那姑娘也觉得江湖儿女合该以武定,于是二人便打了一场。
他不知。
徐清渺一把甩开周湛,大步走回他方才打坐的老松,抱起酒坛一气喝个光,还觉得不够,还要喝周湛那坛时,被周湛一把拽住,不准她再喝。
“那师兄对我呢,师兄……喜我吗?”
少女撬开他的唇齿,清甜的酒气骤然侵。她分明是柔的,却带着一玉石俱碎的疯劲,侵略、撕咬,不容任何抵抗。
妙啊。
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听见她的师兄呼一滞,听见风声,听见老松簌簌落雪,听见莲花峰上有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