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为渔,为船,为商,固有所长。其林虽深广不宜粮,亦有为桑为木之本;其岭则峭峻不宜,亦有茶果蔬药之纳用。川泽湖海,莫不为君王之滨乎?农商工士,孰不以己之力养天耶?故此糜费不必拘于农本一味,而国库不因移农至商而虚矣。取之有,用之不私,则人不藏私,天为公,赋役之也。
“昔者齐桓以桑灭鲁、梁,此后千年之君莫不以此为鉴,大行五谷;反是思之,今我楚土广袤有甚于齐、鲁、梁,而人之群更多于三代也。方今之时,其重不在贫瘠之地发本业,而在良种优材之细,以增亩产;在商货通行,以平地利;在用赋于民,以丰产,则落之于荣,而实之以利焉。”
绯红公服肩上皱褶展平了,袖上衣料只堆叠在肘弯,随着三尺袖摆一并坠,盖起了腰间佩环鱼符之。这料旧得有些褪了,大约是洗过几回,绯红的颜快褪成了棠红,连带着明花织纹也有些絮,不复新制时候光亮。与一旁同僚一作比,更是单薄。
“这不是奏本书?”皇帝笑,“朕晓得了,先于岭南全试行,再以剑南、山南同陇右为次,端仪,你所说乃是商与货,在以耕为主时候可便不是如此了。”她摆了摆袖中奏疏,“山南察使宋亭越不日要返京,端仪,你先拟了草案给朕,届时往山南巡一趟。”
“是。”
正是谢恩时候,外长宁掀了帘,“陛,周太医到了。”
“哦,许仆闪了腰,快叫周太医来瞧瞧,端仪先坐吧。”皇帝停了奏议,先紧着周素问背着药箱来,又是请脉又是询问患的。
“陛,大人是动作太急,并无大碍,臣治一副祛风止痛的膏药方外敷就是了,也可叫医士替大人推拿些许。只是大人须多加注意,到底年事了,凡事都宜缓宜徐不宜急,尤其……”周太医觑着神有些尴尬,“尤其房事更要节制,帐中之最是劳……”
皇帝同徐有贞便没忍住笑,只一旁的明珠面有难,拿袖掩了面,只顾着饮茶。
“是许大人不忍辜负十六小郎独守空房。”徐有贞拱了拱手,“周大人失言了。”她这话揶揄之味甚重,反被周素问瞧了一。
“徐侍郎是专之表率,老姥到底是比不得。”许留仙也笑,“小儿郎气神足,同在一也得趣些。总归不是生养年纪,也少许多后顾之忧。其实有可心的伺候了,心里里都顺些,赶明儿老姥也荐几个伺候得好的与徐侍郎试一试。”
“许留仙,你便在朕面前公然贿赂门省了?”皇帝佯怒,“朕看御史台的折是还没上足。”
“臣知罪,次有良家定先献予陛挑选,与那些穷苦小郎一条青云路。”
好嘛,连皇帝也要拉上贼船。这周素问也没绷住笑,忙,“那可是许大人的无量功德了。”
皇帝一瞧角落里的李明珠,已然连茶碗空了都无所觉,两低垂不敢多言,便示意长宁给他添茶。
一杯茶斟满了,他才有些尴尬地谢了恩,又木然坐回去。
“朕没那许多俸银养着小郎,税赋有限,还不若多养几个能吏分忧。”皇帝挡了回去,“再说,只怕沈熹后年又要上折叫朕选秀,朕是怕了他那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