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少使得了皇帝赐饭，心知是息事宁人的意思，也没得办法，只好谢了恩，又往榻上歇着去。

        御前的大事，又掌了中诸务，说来的话自然便是皇帝的意思，哪有人疑心呢。

        秋一教长宁窥见心思，心不由羞赧，面上却仍旧是中黄门常见的平和笑面，“郎君得，小的也能沾些福气。”

        尾还有些许淡红，看来是哭过，纯然是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之态。

        “多谢姑姑前来了。”

        “都不去。看了谁都显得朕偏心。漠北人还没离京呢，叫鸿胪寺招待着，再把崇光那小祖宗好生请回来。给他惯得，还敢住驿馆去了。”皇帝显然是不愿手此事，“若明日里琦派人去碧落闹事，也只放着……朕倒要看看他们能闹什么事来。”

        “是，多谢姑姑指。”琦长睫微颤，半掩上原本狭长上挑的狐狸珠，便是一副语还休的愁，“臣侍定好生养着，不叫陛忧心。”

        “都该去，”皇帝笑地半收了筷，“所以晚上叫了和陪侍。这事里吵了几句一多半是真的，大概是清风推的，或者琦自己落去，谁知呢，我要是阿斯兰，都说是我推的了，我得当场将两个都推去，还得着不让上来，不然吃亏。”

        见着从皇帝二月里回来，自家小主就没得过召幸，秋可说得比主还急，一面送着长宁一面佯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嘴，“听闻陛喜碧落呢，昨日里煜世君公都连夜了去。”

        “郎君切勿心忧，陛到底都记着郎君的。”长宁见着他便忍不住留了几分怜惜，“还要回栖梧当值，郎君快歇着吧。”

        他其实不比他主生得差许多。面容姣，修眉凤，四肢颀长，细看之倒比几位正经主还好些，不过是侍的绿衣太过素淡，不甚衬他。

        “只是说说罢了，既然琦落了，长宁，晚上你自库房里挑一株人参送过去吧，还有这汤，也赐一盅给他，朕明日了朝再去瞧他，叫他好好休息。”皇帝用完了晚膳，随手指了几个菜，“这几个便赐了过去，叫李常侍和他两个压压惊。”她这才了茶漱，又去净手脸，过了好一阵，人才将饭后茶上了来。

        “陛，少使和公两边……”

        “郎君此番是委屈了些，陛心里都清楚呢，这才叫带了晚膳来，也是有意叫郎君温养着。如今虽到了日里，到底还冷着，郎君可须得多保重着，莫误了前程。”话里话外，净是叫他静待来日以备复的意思。

        长宁略微沉了眉去瞥了一秋。

        “少使郎君是通透人，想来调教来的人也不差。”长宁微笑，“便送到这吧，

        法兰切斯卡向来不同皇帝一般讲究，用膳不声已是被三令五申后才养来的，自然也不需这饭后茶，漱了便离席往阁里去坐着。早还有些寒气，自然是烧了炭火的阁里舒服。

        明霞不算得多宽敞，只不过造景致，里自有丛竹花树掩映着，几条小伸门外，也就走得久些。这到了门，更是不能多言了。

        三月初，没得选的，今年的新茶只有蒙山茶一味送到了。偏生皇帝不喜这早上市的，茶上便还是用前存的黑茶，没甚年份限制，反倒是越陈越香。

        法兰切斯卡这会儿才听明白发生什么，一笑得筷发抖，“你是不是该去看看那个掉里的？还是应该去看阿斯兰啊？”

        林少使同秋听了，只有一面应了“喏”一面谢恩的，又是叫抓了一把金瓜，又是让秋将长宁好生送了去。

        他倒会享受的。

        “其实小郎何必自轻呢。”长宁轻轻了秋的手背，“煜世君公领了外职，总要回灏州的。到时便是少使郎君的时候了……”她似笑非笑，只意味深长地看了秋一，“自然小郎也能得遂所愿。”

        听闻他这“秋”二字还是陛赐的名字。陛那作人的，只怕早留心他了。

        “你更心黑。”妖耸耸肩，“真打算把那两个淹死啊？”

        这中总领便笑了开来，柔声：“煜世君公到底有外的职务，连日宿在中多有不便。陛已了谕，减他宿务，召他回来住着的。”

        长宁暗叹，这林郎君生得好，又招人喜，也不知怎的陛偏就不。

        这秋面上便僵了一瞬。不过也只一瞬，眨间便是一副柔温的笑面来，“还是煜世君公福泽深厚。”

        长宁没想着这一踩着皇帝尾巴，显见着那林少使此番是白吃亏了，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好应了“诺。”带着人往西去。

        他才落了，这神不济，面上还没多少血，看去苍白到有些透明，加之他原本便清瘦纤弱，这只在中衣外裹了一层夹棉氅衣，更显得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