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甚好学,”皇帝笑了一声,“叫御膳房同太医院看了膳单便是,你们月月有平安脉请,届时让太医看罢就是了。倒不说这个,你特意寻了朕不是要看衣裳样式儿的?”她一手搂上少年人的腰,附在耳畔轻笑:“其实你今日就很好,哪还要朕看什么。”
哪有什么好挑的。
皇帝不置可否,只叫了一声“起”,便携了琦去殿。
“臣侍受教。”少年人柔柔低去,“也同陛学着。”
男外衫左不过那么几种样式。圆领袍、直、袍直裰、氅衣披风、贴里曳撒。林少使纤细文人一个,不适合那胡服式样,可选又更少些。不过是裁短裁长,尖摆平摆,袖宽几何的区别。
“陛……”少年人拖着锦缎爬上罗汉床,那料便靡丽地倾了一地,随着他动作盖到天上。皇帝惯常是清浅的素淡衣裳,这一衬着艳料,反教少年愣怔了片刻。
“陛给的脸面,臣侍总得穿着才有面儿呢。”少年并不皇帝话里的坑,只徐徐接了来,“况且陛也说了,适合臣侍。”他微微垂着笑,很有几分拒还迎。
“你乖觉,边人也可心。”皇帝调笑,望向低着的小黄门,“你是林少使带来的?叫什么名儿?”
谁知他泥鳅似的,一了去,笑,“陛,还有人看着呢。”他朝着门秋使了个,小黄门便赶紧地带了人去,只留着皇帝搂过少年人在上,“臣侍叫他们拿料过来?”
一时间
皇帝一手在他腰里,气息轻轻过耳尖,惹得少年面微粉。
那双狐狸睛一眯,便是几分无酒先醉的态。
“是,”秋喜不自胜,当即跪谢了恩,“多谢陛赐名。”
林琦皱眉,却碍着天侧,不敢便什么。
“数你嘴甜。”皇帝笑,“什么东西都能裹一层糖。”
他肤本白,凝脂似的,拿海棠红这般艳衬了,更显得人面桃花,媚妖冶。灯火光摇曳,越发地有些颓靡秾艳,冬日里这般衬着,更是华。
“臣侍听闻陛喜清淡饮,故而不敢搁糖,只另用了两只香梨。”少使笑,“若能合陛味便最好了。”
待了殿,早有底侍人端了甜汤上来。皇帝惯来不甜,觉着腻百结,这一盅尝起来倒清。
要言语调戏一番,却是林琦边的小侍来了。
不过女帝也懒得戳穿他——不过是一谄媚的把戏罢了,也翻不什么风浪。她只淡淡笑,“没见过,还不压了箱底儿藏着掖着,非穿了去。”
“陛钦赐的,臣侍可是一遭呀……”少年一面地倚在皇帝怀里,“臣侍不如几个哥哥,哪见过这等好东西。”这一领松散了些许,隐隐透里瓷白的锁骨来。
又是在说胡话。
过了片刻,那几匹料便被捧了来。说是裁衣裳,其实也不过是将料在上比划比划罢了。底新的蜀锦同缂丝缎,再有几匹提花织金的,算不得多名贵,只是送了来,皇帝就随手给了。
“怎么了,朕还等着你挨个试过去呢。”皇帝笑,拉了缎裹在少年肩上。上人似乎仍在神,连外袍衣带松了也没发觉,轻纱的袍略略散开,透里被衣料衬得红的颈。
少使这才松了眉,斜睨了黄门一,轻笑了一声。
“回陛,是郎君的陪嫁,唤明珠。”
“哎呀,臣侍是被天颜震慑到了……”少年很快便恢复了那靡艳的笑,在皇帝怀里侧过来,便松脱了外袍,带着里的衬袍贴里领也松了几分,些光来。
皇帝微微皱眉,转瞬又笑,“这名儿不合你,朕给你改个名,便叫……”她略略沉了片刻,“便叫秋。《南华经》曰,秋时至,百川灌河;泾之大,两俟渚崖之间,不辨。正是大而,壮阔无极之景,正合你家郎君。”
“又说胡话,该罚。”女帝一巴掌又是拍在少年后摆,纱罗便发沙沙的响声。一掌落,少年人着意弓起腰,仰着颈轻,又扯了一匹瓷青的缠枝牡丹暗花纱。
“拿来吧。”皇帝笑,拍了拍怀里少年人的脸,“左不过几匹尺,瞧你惦记得。”
“肺清燥之罢了,有什么合不合味的。”皇帝笑了一声,搁汤盅去,叫人撤了。这少年人不知何晓得了皇帝喜单釉,这甜汤的汤盅便用了一盏米釉官窑瓷盅,同他房里青花粉彩的摆设倒十分不搭,“饮之重在养,味之别,实没甚重要的。”
不过是专为了讨人喜罢了。皇帝暗笑,林编修虽品级不,翰林院却号称储相院,多少人结识的,更不说崔简为人,今年贡上来的东西基本全分了给底侍,他自己倒没留什么。
都是些裁外衫的。
皇帝似笑非笑,没接少年的茬,只挥了挥手叫人放了东西便去了。琦自扯了一匹棠红织金洋缎搭在肩上笑:“陛不给个话儿,臣侍可不好拿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