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间人们会说起少校,说她新纳了一房姨太太,还是于好心救风尘。三两句闲话里就烘一个人间有天上无的种。尹见绯听着邻座的谈阔论,轻叩桌的笃笃声戛然而止。如果她们知军官是行从士兵手里抢走了她,而且掳民女的命令还是那个军官亲自达的――
只剩一细线细的红痕。
尹见绯脊一僵,装才醒的样掀开一,向男人的方向挪了挪。隔着层被褥,她模糊听见男人在向她问话,但男人没等她搭话就自顾自地讲去。
“她们有的弹打去还睁着,有的没等上去,就得跪到地上……”
她们什么都不会说,只会说她是反咬吕宾的疯,一个骗钱的女,贱胚,也许比那个还要难听。
在走过桌上放置的扎缚成一团的驯绳时,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连迈的步也快几步,躲避鬼魅似的。男人今天晚上喝了酒,所以没用之前院里的那些花样。这样也好,今天不到的事明天要到,可这又跟今天晚上有什么关系?
男人的指尖贴着她的脖颈一路行,她小巧致的耳垂。尹见绯本来抱着糊的态度,猝不及防地迎来一句,“我知你醒了。”
尹见绯瞥一那宽沿呢帽,伸手虚虚扣在上,跟着两个仆从去。
如果这几句话就能让她放逃脱的计划,简直是白日梦。
尹见绯暗自记附近的大致样貌和街走向,小勺舀了几粒方糖往咖啡里放。苦荫荫的,嗓里的焦苦怎么也抹煞不掉。好歹能尝苦味,尹见绯想,也算不错。
尹见绯再次睁时,男人正一一抚摸她的发。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墨黑的发丝间穿行,忽而手腕又向上一转,指尖明明微凉,尹见绯却觉得浑都在冷得止不住发颤。
她忍着从胃里不断翻涌的不适,默不作声。
“是,夫人。”
如果不是半个月前的意外,尹见绯就会在去天津的渡轮上作侍从,然后查无此人。趁着驻军城的时候混去,运气好可以见到渡轮,运气不好就死在路上。
“我要去外面。”她唤来佣人。
“昨天杀了十几个人――应该叫决。“男人开始轻缓地抚摸她散落的发丝,“血了一地。”
“我嫌脏。”
“我看了一半,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走了。”
尹见绯看着车再次驶去,里没有一丝涟漪。
如果那个多事的军官没注意到她的话。
让她再活过一晚吧。
“谁知她们会不会给其她人带路,“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用鼻尖亲昵地蹭她的耳廓,”对不对?“男人从床上坐起,”今天晚上我会早回来。“
在这种世活去的人,哪个不是刀尖血过来的?
尹见绯散开的神复又聚到一,对镜仔细描眉,新养的指甲覆上搽了一层粉的脸颊。
“那帮人全是投降过来的,“男人扶起她的,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带路带的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