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北山就笑着起立:“我这不是怕一会儿我离得最近,先给我灌醉了吗?”
一行人落座后,长者自然环顾一圈,神定在董北山上:“北山怎么坐得离我那么远去了?”他边常年在北京的人赶忙起:“你看,北山你坐过来,让书记多教育你两句。”
洪书记合上笔记递给你,叹:“草蛇千里,曹公大才啊。一个‘白茫茫大地’也算把人世兴衰都说尽了。我年轻时在农场,红楼是读不得的。但人都有向学之心,越是难得越是想读。到今天,什么工作履历,经济计划,早都忘光了,只是年轻时候读的什么《九三年》、《基督山恩仇记》,冒死托人送来的钱老的《国史大纲》...倒还记得几本。”
这不过是玩笑,哪里用得着邱明亲自面找人,何况你也明白她希望你嘴严识时务不把今日见闻说去半分,这牵扯着她的为人和名誉。但你不能不接。董北山给你斟了一小盅沙棘酿的甜酒,让你敬书记和邱明一杯。你端着到书记和邱明后,拿晚辈的姿态说了几句场面话,仰了一杯。
另有人促狭,指指你:“以前董哥是单兵作战,自然离书记坐得近,人家今天是带了人来的,怎么还不陪着女孩儿坐席啊?”
董北山微笑着从公文包里拿你的那本红楼笔记,带了一儿蓄的骄傲:“刚考完试来的,还带着复习资料呢。这是小妤的读书笔记,知书记文学素养最深,特意带来请书记指正。”
翻看两页,见了你的字迹先一回。翻了几页又笑:“这还有北山的字迹,你们两个红叶传书,这是拿着红楼当西厢读呢。”
洪书记说到动,又提及自己对歌剧的,说,“那时我对明明说,要演咱就去最好的歌剧院演一圈,那些歌剧院啊,有的是巴洛克风格有的是罗风格,巴洛克嘛来自法语baroque畸形的珍珠,我和明明说,你唱音的时候,你抬看那些穹那些油画,你的声音啊就像百灵鸟一样上翅膀飞上云霄啦。”
邱明笑盈盈擎起酒:“梅花香自苦寒来,书记是经多见广的人,经得起磨砺才有今天的福泽。我们敬书记一杯。”
酒席里被亲昵称作明明的邱明并没有一丝不悦也没有往日目尘的傲,
洪书记笑过一招手:“这有什么——你们两个一起坐过来,其他人也都穿开坐。自己人,何必?”于是董北山挽着你的手过去,桌上刚刚坐的八九人人,又重新照男女分开落座。
我呢。
给人送礼要送到上,更是送到心坎儿里。这送的不是你的读书笔记,而是送一雅人深致的帽给老爷带上。本上的笔迹深深浅浅,明显见得不是同一时间写成的,这样的真实不作更去了几分刻意,把讨好包装得无无形。
众人都报以格外畅的笑声。洪书记真的有几分刷,就着你最新写到的元妃省亲这一章指起你来,你只好认真听了,好在他没有说太久,对着笔记向众人夸了你一句“蕙质兰心”——董北山要的无非也就是这一句。
六凉菜,十六菜,八荤八素,其中有一陈年花雕蒸黄鱼。你一向吃味鲜的菜,更吃鱼,董北山的第一筷自然先夹给了你。洪书记看在里,笑他:“北山也带人来了。前几年还是光棍一个呢。”又问你:“哪个学校毕业的?”你礼貌地答:“Z广,今年上大三。”另有人慨:“真年轻啊。”
你并不知董北山在这一天执意要带你来的用意,你也听不懂饭桌上看似无心的谈笑后面都包裹着怎样的暗涌。你不知董北山在你之前从不带人京,你是第一个被他带到人前,带到七宝和洪书记面前的女人。尽你的名份那样暧昧,但聪明人不会破。
餐桌上的话题倒不沉重,围绕着洪书记年少时的留学岁月展开,回望着那份金岁月里的奋斗。在席的人各个明,哪怕这些话早已听过,此刻仍然躬倾听,你一言我一语的捧场。
长者转看着一旁的邱明说,“是你们学校的吧,以后多照顾照顾。”邱明脸上闪过了一瞬,真的仅仅是一瞬的微妙,随后又是亲厚和蔼说,“你哪个专业的?以后要不要读研呢?有需要的话我倒可以和你们院长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