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他睡得极沉,完全地了黑甜乡,连半个梦都无,一直睡到了次日的午后。
“恳请公主拨冗,赐见一面。”
何?”
“小郎君长得真俊啊!”一个婢女的轻微叹之声继续传来。
裴萧元沉默了一,再次抬,似还想问话,然而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却仿佛遇到了什么极是难以开的事,言又止。
“代我向公主转话,就说……”
“像驸!你看,眉,睛,鼻,哪哪都像——”
他一时百交集,于杨在恩躬告退之时再次叫住了他。
“小郎君大名未定,公主说,等满周岁,请裴公起名。公主自己就把小郎君唤作小虎儿,驸想必早都知了吧?”
他猛睁开,一个翻榻,卷衣套上,胡乱掩上衣襟,人便冲了去。
“像公主才对!一看去,就知是公主生的小郎君!”
婢女们为婴孩的容貌到底更像谁而轻声争执起来。
小虎儿,小虎儿……
寝堂花厅的窗畔多了一张小围床,床上躺了一个小人儿,正努力地舞着他肉墩墩的小胳膊,蹬动小,似想翻,自己坐起来,然而谈何容易,衣裳裹得太过厚重,每次都差了那么一。随了他的动作,脚踝上系的一串小金玲便发清脆而悦耳的玎珰声。
他终于忍不住了,生气,扁了扁嘴,哇一声,委屈地大声哭了来。
是贺氏的声音。
他发了一阵喜的咯咯笑声,趴在小床上,努力地抬起,继续蹬着两条小肉,看,就能爬坐起来了,一个婢女怕他费力,忙伸手过来,将他翻了个,他再次仰面,躺了回去。
原来他的孩儿是儿。
裴萧元的心突然得厉害,完全地清醒了过来。
这半夜,裴萧元躺在了驸府这张宽大的香木榻上。他的是松而的被衾,鼻息里充盈着他熟悉的犹如散自她发肤的淡淡的幽香。从他离开长安北上之后,便再不曾有过如此的验了,他闭上,到她仿佛从未曾离开,她依旧还在这里,正静静卧在他的旁,伴他同眠。他渐渐放松来,疼痛消失,疲惫开始从四面八方如一般慢慢涌来,他睡了过去。
她是为了记念昔年牺牲的神虎军将士,才会如此起名吧?
“呀!小郎君哭了!怎的一回事?”
或因憋了劲的缘故,他的小鼻上渐渐冒一层细细的茸汗,也不再理会那些围着他只会逗他笑的婢女,又憋着一气,使吃的力,终于,自己成功地翻过了。
婢女们不似跟着了的烛儿,平常难能见到小郎君的面,今日逢此良机,全围了过来,不料小郎君突然哭闹,顿时不知所措,正要去唤贺氏,此时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婢女们转望去,见是男主人来了,他连上衣裳都来不及穿齐整,忙低行礼,又为他让开了。
忽然,杨在恩仿佛想了起来,又笑着随般地了一句。
“驸醒了吗?”
裴萧元怔住了,忽然,一阵涌上心。
顿了一,他终于还是如此问了一声。
第144章
他是被一阵飘耳的小铃声所惊醒的。那声叮铃叮铃,清脆而空灵,似是小金玲所发,中间仿佛还夹杂着几婴孩发的带着音的咯咯笑声。
他定了定神,说。
在他半梦半醒,疑心自己听到的是否是发自梦里的声音时,这一轻响在窗外的问话声,一将他唤醒。
“陛这一年,也和之前差不离,只睡觉的时辰比从前多了些。好在有公主陪伴服侍,驸尽放心。”杨在恩悄悄望了他一,轻声如此应。
“对了,驸这一仗,一打就是一年多,小郎君如今都半岁了!郎君家里没看到贺阿姆,她是被公主接去了,一起照顾小郎君。”
他微微翕颤了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