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因画者画技神化,和区区书虫又有何。我没想到公主竟会相信。仗着此前和公主因画而略有结交,忍不住冒犯,提了一句。你知公主如何答我?”
不待宇文峙发声,他自己接着说:“公主为优婆夷睛,说此之功,确是世人缪传,但能花费数年集如此一瓶用作赠礼,送礼之人的用心,弥足珍贵。鱼固然无传言之功,但也非一文不值,用在画中,可稳固料,令其常葆鲜艳,画作不易褪。她之前因机缘巧合,曾在草丛里捡回过一瓶遭人丢弃的鱼,一直收藏,这回用在画中,再好不过。”
宇文峙一时呆了。
“公主作画毕,待画透后,收起交我,命我来此,将画转予世,并转告,自剑南平乱以来,举国上为之鼓舞,相信这个消息,对如今还在北边作战的将士而言,也足以振奋人心。世在当中功不可没,朝廷自会论功嘉奖,但在朝廷之外,公主也想另外有所表示,思来想去,知世是孝,便将世从前在此为已故王妃作的追福画以原貌临在画纸之上,以此赠予世。画虽平平无奇,却是她的一番心意。”
宇文峙愣定了许久,突然,自座上翻而,迈着还未酒醒的步伐,踉跄来到案前,一把抄起卷轴,打开。
前赫然显一副熟悉的画面,正是她从前为他母亲所画的那一幅优婆夷飞升极乐世界图。
她将那追福室中的画,以原样缩小,复刻在了这一面绢纸之上。
他看着,目光最后落到了画中优婆夷的一双睛之上,久久不动。
兰泰望他背影,等待了片刻,从上又取一封信,说:“这是公主命我转你之信。”
他上去,将信搁在画旁。
宇文峙慢慢拿起。
“世见字如面。”絮雨说。
“兰泰受我委派,将画送赠世。犹记捷报传来,满朝皆为庆贺之声。于国于民,此事自为率土之庆,我却独独不能向世贺,此画,也非我为贺世立功而作。父白刃,世上最大之悲惨,也莫过于此,于人而言,有何值得庆贺之?唯一之庆幸,便是错不在世。故借此画,代我,代剑南之民、天之民,敬谢世大义,望世保重己,勿为此而过于悲恸。”
“然而,世若能读信,则也意味世已是重蹈老郡王之覆辙。此实为我不愿见之最坏可能。无意过多揣测世所思所想,更不敢对人妄加论断,但容我大胆猜测,倘若世当真已是铸错,究其起因,除去至今未能得报的长兄之仇,或也在我,无凭无据,不叫世西归,名为待事,实与囚徒无二。”
“对老郡王的认知,最早,当起于数年之前我随阿公剑南的经历。离开路上,阿公曾对我叹,郡王非画中人,早年在长安,未见他对阿公有过任何结交之意,泛泛数面而已,多年之后,竟如此礼贤士,乃至留。事若反常,必有缘故,而上位者延揽名士,多意何为?又有此行深剑南的亲见闻,阿公当时虽未言明,却颇见隐忧。及至郡王派人代世求亲,我忆阿公之言,难免愈发起疑。故大礼后不久,我便借故将你扣,并告知陛,遣人刺探,果然发现老郡王有私交李延之举。可惜剑南偏远,令尊经营多年,想要撼动,谈何容易,终还是无可避免,有此一场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