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至于颐指气使,却分毫也不掩藐视之态,说话必远隔三尺,且不拿正看人――不但对他们这些不起的小阉是如此态度,连此事曹宦,他亦是不大搭理。
虽然阉受人轻视是天经地义,但想到从前公主为画师时的风度和待,两相比较,小们私抱怨几句,也就在所难免了。
“你有没听人说,圣人或将取消万寿之庆?”
“听说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瞧周副直这几天好似有些心神不宁,连作画都慢了几分,莫非此事是真?他好不容易得到公主赏识,才有此脸的机会,若真取消万寿,岂不是空喜一场?”司茶监将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司炭的小监胆小些,不敢多谈这些,只:“走了走了,这和咱们也是无关。天也快黑,别坐了!我去瞧瞧炭炉,加些炭吧。天气愈发冷了,也不知今岁第一场雪何时才来。若冻坏周画师的手,被曹公公知晓,我可吃罪不起!”
他率先起,掸了掸自己那遭石阶寒意沁衣而变得冰凉骨的,呼同伴往里去,发现没有跟来,转,看见他已朝着西侧的方向趴跪了去,望去竟见大监杨在恩伴着一两人抬的小辇正往这边行来,辇中之人,看去应是公主。
没有仪仗和随扈,公主上也只系了一领暗紫厚缎连帽披风。殿前广场空阔,暮风大作,她着帽挡风。辇远远停在了西侧的一便阶前,她从辇中来,落帽,随即沿着便阶往上,向大殿行去。
小监醒神,急忙也原地跪,叩拜迎接。
随公主的不期而至,日暮沉寂被打破了。早有另外看见的人去报给了曹宦。曹宦飞奔赶来,带着值事的众多监拜迎。
絮雨停在一廊之中,笑示意众人起。
记得上回她来时,太和康王仍各安好,谁知随后便了那样翻天覆地的大事,后来又传,竟连驸也卷了去。
余波尚未散尽,就在近日,里又有个说法,朝廷或将取消原定的即将到来的万寿之庆。
圣人连失二,值此龙国皆是不宁之际,取消万寿,是理所当然。只是如此一段实在算不得长的时日里,变动忽然如此之大,仿佛炎夏直转严冬,当此刻再次见到公主到来,此之人,上从曹宦,到方才那两名杂役小,人人难免都有几分恍若隔世之。
曹宦扭发现后迎接的队列之中还少一人,急忙吩咐近旁一个阉:“快去把周鹤叫来,拜迎公主!”完,又解释:“公主勿怪。他有几分古怪,作画之时,不许人在近旁。婢遵公主先前的吩咐,全照他喜好服侍,倒将他惯得目中无人,以作画为由,敢连公主都不敬了!”
这曹宦虽也是阉人,但好歹是司台里有有脸之人。此前因了公主的缘故,他对周鹤的侍奉也可谓是尽心尽力。但那画师面对他时,虽不至于象对一般阉那样不假辞,却也仍掩饰不住发自心的疏离。他又不是呆愚之人,岂会没有知觉?私也不止一次暗忖,这周鹤没士人之命,却竟也如士人那般自,瞧不起他们阉人,心中早就不忿,便趁此机会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