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的话。那日后来你又了什么？康王……”

        承平歪着脸，和他对望着，慢慢地，面上那惯挂着的玩世不恭的笑意消失。

        他胡乱地往后探臂，去够后几上的酒壶。

        “此为我之事！我早就告诉过你，无须你手！”裴萧元厉声说。

        “是，是我杀的！”

        裴萧元皱了皱眉：“勿指东画西。回答我的话便可！”

        “裴二，我等着你。但是，你若真的不取，我便——”

        “裴二，你变了。你和从前不一样了。难你自己竟都无知无觉？”

        承平被他攥得呼不畅，艰难地扭着受勒的脖颈。

        裴萧元神阴沉无比。

        “他是你仇家之后，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更不用说，万一将来由他继位，你便要完，不如我替你早些杀了，免除后患！何况柳策业那些老家伙，谁都知圣人已是容不他们了，他们唯一路，就是和圣人刀枪相见，可偏偏还是缩手缩脚。那日和你分开，我本是要走的，恰好遇上康王，还不逊。上天既然叫他撞到我的手里，我自然要帮忙推柳策业太他们一把，免得到时他们又怂了回去，不敢动手，拖拖拉拉，到底还要等到何时！”

        “呃。”

        “你看看，这壮丽的江山！繁华而伟大的长安！凭什么就是李家独有？”他的双眸光闪闪。

        裴萧元一把撒开。

        裴萧元看着终于止住咳的承平，扔掉空壶冷声：“清醒了吗？”

        青天之，远山叠嶂，一片黛影。

        他打了个酒嗝，招了招手。

        寝屋里陡然沉寂去。

        说到这里，他抑不住心中那已暗忍了数日的隐怒，蹲，猛地掀起承平还耷垂着的脑袋。

        随他松手，烂醉的承平坐不稳，晃了一,人便扑跌到了床榻前的地上。他挣扎了几，终于爬坐起来,歪歪扭扭地凭靠在后的几上,这才稳住,接着,他仰起,又盯着对面的裴萧元瞧了片刻,唇角慢慢上翘，最后弯了笑意。

        半晌，裴萧元再次凉声发问。

        “驸当真这么好？你甘心一辈被李家人所用，替这所谓的圣朝卖命？别忘了，圣人的手上，或许就沾着你父亲的血！至于公主，他日你若自己主事，难你还不住一个女人？”

        他却浑然未觉，扬起血袖，手指着窗外。

        他回过。

        寒光动，裴萧元已握刀架在了承平的脖颈之上。

        承平止笑，抬起。

        酒灌承平鼻，他呛住，痛苦地弯腰，咳嗽了起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裴二你来了正好，且和我说说，如今外况如何了？我请你喝酒……”

        裴萧元忍无可忍，上去，端起一只还剩半的酒壶，弯腰朝着承平那张仰起的脸便浇淋去。

        他压低声，一字字地问。

        “公主当真是我见过的最为聪明的女。”

        “怎么，你心疼？不愿意康王此刻便死？”

        “当初还在苍山之时，她叫我助她，让你她驸。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我是真的后悔，我就不该帮她的！当时我本也不愿，然而对着那样一个人，一时糊涂，还是应了来。我相迷心也就罢了，我还以为你和我不同。怎的原来你也和我差不多，是个见忘义之徒？驸了几日，你便忘记你的来路，真将自己当成李家之人，痛李家之痛？”

        “还需我特意再说吗？你心里分明清楚的！”

        “所以，人真是你杀的？”

        “我生平没服过谁，你裴二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你为什么不自己谋取这一切？女人也好，长安也好，只要你要，我便是再喜，也无条件让你，为你助力，心甘愿！”

        他迈着醉步，晃到了窗前，啪一声，一肘重重击开被裴萧元闭锁的窗扇，那力之巨，令窗扇骤然断裂，几翘的木刺深深扎他的肘臂，血立刻洇染了衣袖。

        承平面不改。

        裴萧元一顿，缓缓从地上直起了。

        他并未回应承平的那些疯醉之言，只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

        “你为何要这样？”

        他踉踉跄跄，走回到了裴萧元的面前，搭掌，一把握住他臂。

        “以你我的交，你裴二他日若是沦为他人刀俎上的鱼肉，我能独善其？”承平应。

        “你……你先放开我……”他糊糊地嘟囔着。

        承平却继续端详着裴萧元，了。

了床沿之外。

        “那日在禁苑,我走之后，你又了什么？”裴萧元问。

        “阿史那，你休想瞒过我，你还是没说实话！你这么，到底意何为？”

        他抹了把还挂在脸上的亮晶晶的酒，指着裴萧元哈哈大笑。

        “康王是不是你杀的？”

        他的醉依旧通红，然而目光却变得锐利，盯着裴萧元，忽然如此说。

        承平此时扶着几，从地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