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主和郎君一前一后归来,相继了寝堂,掩上了门,庭院里的光线顿时转为昏暗。
裴萧元沉默地跟着絮雨,停在了外阁的那一面屏风前,不再前行,见她停步转面望来,闷声:“我喝了酒,恐熏到你。睡外面了!”说罢,蹬了脚上的靴,衣裳也不脱,和衣径直便卧在了新婚夜他曾睡过的那一张窄榻上,旋即闭目。
絮雨看他片刻,见他躺去便如睡着了似的,便也随他。
在折腾了大半夜后,这个晚上,她终于也得以躺了去。
秋夜长长。许久,隐隐传来了丑时中的报漏之声。
在万籁俱寂当中,絮雨忽然听到外间传来一短促的开门之声,有放得极轻的脚步声走了去。
她闭目。又过了许久,那脚步声始终没有回来。
她慢慢地睁开,从床上坐起,披着散落的长发,在黑暗中侧耳又听了片刻,终究是放不,咬了咬牙,了床,趿了双云绣鞋,慢慢地,穿过珠帘,来到了外间。
窄榻上果然空的,人不见了。门虚掩着。
她开门走了去,在门外附近寻了,没看见人。
她沿着甬穿过庭院,找了一遍,秋亭,菊圃,鱼池,全都不见他的人影。
絮雨不禁开始微微着急起来。
他难是余怒未消,又去了?
认识此人这么久,倘若不是今夜发生的事,她真的从不知,在那一副平和而稳重的外表,竟藏有如此一副坏脾气。伤刚略有些好转,今晚竟就跑去喝酒,看起来喝得还不少,连起都要近旁的侍酒女郎来扶持了。
这叫她想起在苍山时他直接醉翻在湖边廊的一幕。那夜若不是她后来不放心,回去察看,他怕是整个人泡在中都不知。
今夜他若真的因为想不开又跑去,醉睡在外面不知何的天……
絮雨越想越是不安,正要紫明院,去问门房,低看了自己上的寝衣,转匆匆往里而去,想先换件衣裳。
她快步登上了廊阶,奔到门前,正要去更衣,忽然迟疑了,停了步,慢慢地转过了。
借着月光和檐廊之上灯笼的暗影,她看见就在廊的一片阴影后,此刻正立着一漆黑的人影。
是裴萧元!只因此被廊遮挡,太过昏暗,她方才竟没有留意,这里还立着一个人!
那人影一动不动,半靠着廊,正在冷看着她绕来绕去地寻他。
她定了定神,再也忍不今夜从找他回来后慢慢凝积在心里的恼怒。
“你在这里什么?”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停在廊中,质问。
“我,睡不着,此凉,我风。”
他淡淡地,她嗅到了一缕来自他的酒气。
她端详了他片刻。
“裴二,我知,驸羞辱了你,有损你裴家纯臣清之名。”
“青告诉我白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