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主就寝罢!”
“你勿动!”絮雨再次说。
“太医之言,你需好好休息。外面那榻于你太窄,你如何睡得好觉?你就睡这里,我去那里。”
裴萧元吃惊,怎肯依从,连说不敢,掀被就要去,被絮雨伸手挡了。
“我真没问题。从前我跟着阿公也常宿野寺荒庙。睡几个晚上外间又能如何?”
“我命你听我的。”
她笑,“等你伤好,再换回来便是了。”
她说着,顺势扶住他的腰背,将他往枕上带去。
“若有事,尽叫我。”
她为他放金钩里的床帐,临走前,又将屋中那满枝灼烧的明亮红烛灭得只剩两,在骤然暗去的一片昏光里,轻轻掀了珠帘离去。
她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外间的那面屏风之后,接着声息全无,剩裴萧元独自卧在这张床榻之上,如何睡得着觉?他如卧针毡,满不适,终于,忍不住起了床榻,缓缓走,蹑步来到她所在的外阁。
寝堂深里剩的那两支用来照夜的烛火光在此已是没有半余光了。裴萧元停步在那一架只剩模模糊糊暗影的屏风前,久久地伫立着。
忽然,一朦胧影从屏风后转了来,停在他的面前。
“裴郎君有事?”在仿佛无边的夜里,她轻柔的声音传了他的耳。
裴萧元闭了闭目。
“我睡不着。”他哑声。
“公主若睡在此,于我与惩有何两样?”
“恳请公主,去就寝罢。”
最后,他用乞求的语气低低地说。
她悄然立了片刻,轻步朝他走来,就在快要从他旁错肩而过时,毫无征兆地,在黑暗中,一只柔的手忽然伸来,悄然牵住另一只手心而略糙的大手,随即,带着尚未反应过来的男往里行去,静默地穿过珠帘,在后一帘珠震颤碰撞所发的轻微瑟瑟声中,一直走到了那一张香木床前,爬了上去。
“你也上来。”
隔着帐,她的声音传了来。
“床很大,足够我们一起睡的。”她说。
裴萧元终于饱睡,从久未有过的一场沉眠当中悠悠转醒,有一种不知到底何天的混沌之。片刻后,他倏然睁目,转面,发现昨夜和他同床分衾的她已不见了。
窗后卷帘低垂,帐光线昏暗。他不知她去了哪里,自己睡了多久,此刻又是甚时辰。
他了额,一臂撑着,慢慢地坐了起来,人尚未从昨夜梦幻似的记忆里完全回过味来,忽然此时,听到窗外隐隐传来压低的话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