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应该立刻翻跪到床,林静逸想,像那些怒龙颜的大臣一样。
林静逸却像没察觉这微妙的警告,继续,“……既然陛梦中时常念及燕州与陆将军,何不将真相公之于众?”
可他不该有。
斜倚床,景烨紧紧抱住林静逸,受着对方的温,低低应了声。
忠言逆耳。
景烨和林静逸的交锋,宋岫隔日才从小十二那听了两耳朵。
但其他人呢?
“先帝之例在前,”林静逸劝,“陛莫要重蹈覆辙。”
燕州一事,林静逸屡屡违背他的决策,若是为了吃醋倒好说,若是伤其类……他也该探探丞相府的态度。
“或许能换来一夜安寝。”
把玩他发丝的手指停住。
“关于陛的怪病,我似乎有了绪,”声线低柔,林静逸,“既然陛梦中时常念及燕州与陆将军……”
揽在林静逸腰间的那只手松开了。
否则,哪会引来燕州之祸?
两种自称,犹如他们的两种关系, 林静逸很难确定对方倾向哪边更多,然而有些话, 他必须要说。
偌大的紫宸殿, 忽然连空气都凝固,仅剩彼此交错的呼,无形的压迫铺天盖地, 山岳般压于肩。
怨念积弊,恐会生逆乱之象。
幅度极轻地,林静逸张了张嘴。
林静逸沉默。
刚刚经历一番温存, 他青丝披散, 低低地垂着眸, 叫人看不清脸,只觉得可怜可。
直到景烨的声音打破寂静,“我以为, 你会站在朕这边。”
而是靠能力,靠厮杀,靠边关将士的血肉之躯。
第113章
一把刀再锋利,不能被主人掌控,就毫无作用。
一坐直, 林静逸:“臣正是为了陛。”
景烨:“难闲有其他看法?”
希望闲莫要让他失望。
语气渐缓,他似乎并未把对方刚刚的僭越当真,可如果林静逸抬,他就会发现,对方眸中的笑,仅冰冷地浮于表面。
但景烨日日被梦魇纠缠的模样,又真实到诡异,思虑良久,某个景烨再次惊醒的深夜,林静逸挥挥手,遣退人,唤:“陛。”
因为他知,前的这个人, 与他再亲近, 也不会为了他放弃原则。
林静逸:……他当然有。
“看来朕还是把你保护的太好,”耐着等林静逸讲完,景烨冷笑,“那些不臣之人正等着抓朕的错,动摇江山。”
哪怕三司依照圣意,行盖章定论,私里,官员百姓仍有议论,尤其是法华寺“祥瑞现世”后,才叫时间冲淡些的燕州案,又被搬上了茶肆饭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特别是君王,怎奈阿云没能早早领会这个理,将兵符交还给他,反而还赌气跑回山皇帝远的边境,愈发受百姓。
偏偏景烨无动于衷。
好端端坐在这儿?此时“好端端坐在这儿”的,当真是他相识多年倾慕交心的三殿?还是旁的什么人。
“况且……”顿了顿,景烨瞧向林静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古往今来,功震主即是原罪,闲认为,朕有何需要解释?有何需要愧疚?”
“落石,怨愤消解。”
“夜深了,”合衣躺好,景烨闭目,“休息吧。”
【你没瞧见渣男当时的表,】发现宿主仍在淡定洗漱,4404调,【笑面虎一个,我真怕他直接把主角受拖去杀了。】
三万将士,背后牵连着远超三万的亲眷,先帝当年便是听信谗言,错杀忠良,才一个陆停云。
不愿将私带公事,他咽差脱而的质问,:“纸难包火,燕州之祸,绝非能随意遮掩过去的小案。”
拂在颈侧的呼亦变得缓慢冰凉。
*
“朕怎能错?”
但他却没动。
培养一支锐军队,消耗甚巨,若非万不得已,他又何必自毁长城?
宋岫:【不会。】
对方心里永远有更重要的东西, 天,大义, 从到脚,透着未官场的天真,以往他愿意迁就, 如今却倦了。
陆停云怀家国,只求真相,没有被仇恨冲昏脑。
“闲熟读圣贤书,怎么会信这些?”轻飘飘地, 景烨勾唇,“若杀人便要受鬼魂索命,朕岂不是早该被拖地狱,如何还能好端端坐在这儿,陪在你边。”
“朝局如沙场,他们既是朕的将士,自然该有为朕征战沙场的觉悟。”
这是他谈及正事才会用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