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中, 对方一骑白、枪风猎猎,侧脸血迹斑斑, 瞧见他却陡然和的眉。
单膝跪地,银甲红袍的青年唤:“陛。”
此刻,那个威风凛凛的陆将军,正坐在暗无天日的死牢里。
新伤叠旧伤,好端端的习武之人,瘦得仿佛只剩把骨,腕突兀地支棱来,莫说拿枪,怕是一双竹筷便能将它压断。
偏偏青年的脊背又极直,哪怕闭着,一副随意磋磨的虚弱样,也难掩满杀伐之气,叫人没胆轻易上前,免得被对方一个暴起、扭断脖。
景烨却晓得,青年其实是个再和不过的人。
若非世事所,对方那一双手,本该用来抚琴墨,极尽风雅,连飞蛾都不会杀一只。
轻轻睨了旁的太监一示意开锁,隔着牢房的栏杆,景烨:“阿云。”
“朕知你醒着。”
礼制,男及冠之后方能取字,对方未满二十便丧父,表亲近,唯有“停云”这个上了族谱的名可唤。
宋岫毫无意外。
景烨这样的人,断不会将安危全交于属,对方通骑,私亦有习武,当然也能从呼中分辨他的状态。
演戏宋岫素来擅长,但他疼,实在没兴趣和对方周旋,虚虚耷拉着,引来那狱卒狐假虎威,“大胆!天亲临,还不快行礼问安?”
“无妨。”面上仍是那副宽厚仁君的派,哗啦啦,重铁链被一圈圈解开,景烨挥手,跟在他边的御医立刻躬,抬脚天牢替宋岫诊治。
4404满雾。
它以为景烨会歉,至少也该找借、把害原主狱的理由推到官场倾轧上面去,再画个会替对方“洗刷冤屈”的大饼,将自己摘净。
可此刻一瞧,景烨似乎并没有要辩解的心思。
宋岫淡淡,【陆停云是个聪明人。】若说对方先前还可能被恋滤镜迷了,这十数日的牢狱之灾与避而不见,足够对方把一切想明白。
三万人,或许对自诩大国的靖朝而言算不得什么伤筋动骨的损失,对陆停云而言却是切肤之痛,岂能被几句轻飘飘的安抚挽回?
景烨同样清楚这一,所以才半句没提“叛国”之事。
几息过后,那发花白的御医逐渐皱紧了眉:面前的青年已然油尽灯枯,偏又剩了那么一气吊住小命,似生非生,似死非死,世所罕见。
但无论如何,对方都不能继续住在这阴冷湿的死牢里。
斟酌着用词,御医起,将自己的结论低声告知景烨,至于之后要杀还是要救,全看陛的意思。
景烨不知系统的存在,听到青年的命是被一气吊住,当即联想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