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玉听他这么问，并不急着回答，反倒是靠着木椅舒展了，“那就得看苏将军有几分图谋了。”

        这般放松的姿态，像是无无求、任人作主的猎，又像是挂起、尽在掌握的猎人。

        偏生苏亭山还真吃这一套，他虽是武将，奈何自己的圆谨慎，总想着找一个万全之策。

        每次萧鸾玉都能最合他心意的办法，于是从她了西营之后，他从未小看她了。

        “还请殿细讲。”

        “苏将军若是图谋五分，那就持声称萧锋宸未死，为了肃清国序、维护正统，立萧翎玉为太，号召各州兵反对萧锋晟；

        若是图谋九分，那就把萧锋宸的死一笔带过，拥萧翎玉为幼帝，延续正统、摄政为王。”

        两种方案，苏家所扮演的角大为不同。

        前者，苏家不过是牵人的份，维护的依旧是萧锋宸的“正统”；后者，苏家摄政为王，另立新的正统，即是意味着“萧翎玉”完全成为苏家的傀儡，其心昭然若揭。

        当然，如果苏亭山想要这无上的地位，萧鸾玉也无可奈何。

        她直接把话说开了，就是想要告诉他，她什么都知，同样，她依旧会合。

        或许是她所说的太过明了，几乎将苏亭山的所思所想都揭了个底朝天，所以营帐中陷了长久的沉默。

        苏鸣渊的也不瘸了，垂眸思量这两种选择。

        万梦年对此毫无在意，倾斟满茶，推到她的面前。

        “我须得再提醒一句，苏将军大可当成耳边风。”

        萧鸾玉轻抿了一茶，继续说，“前些日，东营失守，明威将军宋昭仁侥幸逃生。他是两朝元老，在朝野上立威已久，声望显著。

        他手中没有皇嗣为筹码，只能定不移地维护萧锋宸的地位，摆忠义良臣的模样。若是有他作对比，苏家摄政为王，多少有些两不讨好了。”

        苏鸣渊思虑片刻，再次起了鸡疙瘩。

        又是这招算计人心！

        萧家统治了三朝之久，百姓已经更替了一代人，所以，对于胤朝民众来说，这只是个选择萧锋宸或者萧锋晟的难题，没有其他姓氏的戏份。

        既然有萧锋晟兵变上位，又有宋昭仁忠于萧锋宸，苏家胆敢摄政为王、多此一举，谋朝篡位之心便是路人皆知。

        那么，苏家首先在仁义德上就占不到民心了，又如何以萧翎玉的名义招兵买？

        萧鸾玉这话看似轻飘飘一句，苏亭山还真不能当作耳边风看待。

        如果她不曾明这层利弊关系也就罢了，但是她已经说得一清二楚。

        即使他不想刻意地遵从她的谋划，也架不住事实真就像她所说的，只有立萧翎玉为太，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苏亭山有些后悔了，也许，他应该从一开始就堵上萧鸾玉的嘴巴，将她死死摁在傀儡的位置上。

        不过，现在她的羽翼未丰，也不算晚。

        苏亭山看了自家儿，正想着如何利用苏鸣渊压制她的气焰，萧鸾玉就先一步站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