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第一步已经埋好的棋,终将导向将他玩完就扔的结局。
你,是?
冰冷的字样铺满视线,视线尽,是她而过的衣摆。
所有他自以为独一无二的瞬间,她喊他的称呼都是,患者。
总是忽远忽近的她,是在死亡面前都没有抛弃他的人,是如今唯一可能不会抛弃他的人,他还欠她一句谢谢。
他砰然倒一地残花,这一次,没有好心的夜班门卫拖他回病房。
“在医生心中,没有哪个患者特别。我对你的名字没有印象――”医生用最温柔的语气宣判了死刑,“这位患者,你好好想想,我似乎从未叫过这个名字。”
熟悉的钟声响起,这一次,他怀着虔诚的心,认真地数清了次数。
医生的车起动,车轮带起寒风卷过翟星,扬长而去,她没有回,看一开到荼蘼的花街。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赎清罪孽后还能被朱邪捡走。
不知想到什么甜蜜的往事,惨白的嘴角罕见地泛起笑意,他捡起残花捧到嘴边,珍惜地小小咀嚼花,直到手心只剩墨绿的花。
如今,他只能一个没有姓名的玩偶,为她心的坏女人们分殆尽。
他在站起来的瞬间向前趔趄,意识到自己的脚蹲麻了,依然动它们奔跑,直到扑倒在朱邪脚踩的台阶方。
翟星绝望地哭喊着,然而每一声,都被她旁女人呼喊的甜蜜声音淹没。
翟星蹲在门卫看不见的死角,等朱邪班离开医院。
“医生,我好想你,谢谢你救了我!”
“,你知我父亲的去向吗?能不能也救救他……”翟星恨父亲,但并不希望他失踪甚至死去,他还记得医院是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地方,这也是他来找朱邪的其中一个目的。
翟星的泪已经跟着鼻涕一起来,双手在空中胡乱挥动,不知该怎么让她记起自己。
翟星不会知,剥夺姓名,正是医生剥夺他自我意志的最初手段。
她只用两个字,就让他的鲜血从冷到了脚尖。
朱邪在她喊时就转移了视线,听完她的问题才回看翟星,问:“你是?”
“别走,医生,你真的不记得我的名字吗!?,别抛我,对不起,我不该要求更多的,!别走,别离开我……”
“我,我是翟星呀!我……”他近乎慌乱,“我是你的患者,你的康复方案治好了我,我不会再撒谎了,不会再欺骗粉丝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
而朱邪只回应后者以温柔的视线。
无数温的画面以倒叙的方式闪过翟星的脑海。
一朵木槿花倏忽落在他上,抬看,才发现已是今夏最后一朵。
患者。
他的声音激动到发颤,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令他胆寒的沉默。
他小心翼翼抬,逆着光看她一,那张没有表的脸似乎和从前并无分别,挂着寒气的镜片后投来居临的审视目光。
第一次就诊的时候,被迫脱衣的时候,当面排的时候,被女士手表拴住的时候,被推倒在病床的时候,她复盘自己被奸的样时,收到小狗的时候,在办公桌躲避父亲的时候,再见面的时候……
“我是翟星呀,我是翟星,会舞的翟星,我怎么可能和你的其它患者一样?”
医生打断他的剖白,“不好意思,我接诊过的患者太多。”
患者。
清脆的声音陡然亮起,打断他的思绪,翟星这才发现朱邪旁有人――
一个笑容甜蜜如天使的娃娃脸女人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声问:“,他是谁呀?”
“!”
钟声响罢,让他一霎泪盈眶的影果真现在了医院门。
仔细看,原来不是花颜太深,而是天已晚,他在医院外的秋风里瑟缩了一整天。